‘哥,天氣預報說今天要下雪。’
早上辦公的時候,符驍收到了池禦的第一條消息。
‘好,你在家注意保暖,不要光腳。’
‘哥早點回來。’
池禦很快又彈了第二條消息出來。
‘好。要是想出去的話,給司機打電話。’
‘哥我可以來找你嘛。’
——刪除
池禦抱著手機點點點,緊急撤回了一條消息。
他是那樣打了,但也就在心裡想想,沒想著會發出去。
‘哥記得回來。’
‘八點之後,沒下雪,就來找我吧。’
符驍沒撤回,關了手機,也不管池禦回沒回。
他怎麼會管得住池禦,那天譚虔來的時候,池禦應該在門口,聽了至少有一半。
聽不聽見結果都一樣,無所謂了。
八點的時候,外麵零零星星飄起了雨絲。
因為在家裡窩了一天,就為等一場所謂的初雪,池禦出門的第一時間,就給符驍發去了喜報。
‘哥下雪了,我們一起看的第一場雪。’
雨絲從天而降,落在衣服上迅速變成水滴流下。
池禦抬頭往天上看,雨水砸進眼裡,他眨了眨眼,又抬起衣袖看,沒有精巧的小玩意兒沾在上麵。
趁著符驍沒回的空檔,他打開了天氣預報。
哪怕是雨夾雪呢。
哦,是小雨。
‘先過來吧,等過來了也許就下雪了。’
符驍扭頭望向落地窗,仿佛看到了池禦失落的表情。
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符驍看了一眼,天氣預報已經是中雨了。
他中午忙裡偷閒又看了一遍,天氣預報是小雨。
他並不在乎有沒有下雪,下雪天氣意味著轉冷,隻會讓他的生存處境更難熬些,脆弱的臟器吸點兒涼氣,就得痛得死去活來。
他不需要再多這一場雪,二十六年大大小小降落在他肩頭上的積雪,好像從未消去,融化後雪水的徹骨寒意,讓他如履薄冰。
他在乎池禦會失落。
司機今天沒能去接池禦,下午應酬的時候,他吐在車上了,很狼狽。
他支了一把傘,靠在公司正門口等池禦來。
雨絲被風吹得斜了又斜,他的身體也斜了又斜,皺著眉,吸了很多涼氣。
他不肯上去,想著池禦也快到了,自己也難得出來透一透。
思緒萬千,直到一個小黑點兒搓著手向他跑來。
他也迎了過去。
“過來我懷裡。”
想著自己發燒,身上暖和點兒,符驍把風塵仆仆趕來的池禦攬在懷裡抱著。
“哥你發燒了?”
“低燒。”
也許抱得有些久了,符驍灼熱的呼吸更加明顯。
“司機呢?我們去醫院。”
池禦扭頭看看垂頭抵著自己肩膀的符驍,知道他身上沒勁兒,也不敢鬆手。
“洗車去了,估計沒回來。”
“那我背你?”
一隻手點開打車軟件,雖說不是下班高峰點,但地處市中心,頁麵一直顯示呼叫中。
池禦尾音上揚,背倒是能背,但是路況的確不太好,就試探性地問了問。
“雨天路滑,當心摔著你。”
符驍並沒當真。
“沒事,隻要不摔著哥就行。”
見狀,池禦做出了蹲下身的架勢,又被符驍一把拉住。
“你不是最怕疼了,摔一下連門都出不去,怎麼看初雪。”
“初雪在哪兒看不是看。”
“哥在我身邊就行。”
語罷池禦牽起符驍冰涼的手搓了搓,符驍也沒鬆開手,隻是在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身體僵了一下,隨即低下頭。
“車來了。”
兩人上了車,符驍靜默無言,池禦扭頭看看,試探性地把手搭在符驍的肩膀上,試圖讓人靠在自己身上。
“我沒事,放心。”
察覺到池禦的小心翼翼,但這麼一下不免頭暈,符驍緩緩撐起身坐好,主動牽起池禦的手,不願拂了池禦的好意。
一到醫院,池禦就各種跑來跑去,符驍則被‘強行’要求坐在椅子上,不許動。
“輸完液我們就回家。”
熟悉的醫院走廊,一眼望不到頭,白得發冷的燈光,椅子一排連著一排。
太多次隻身一人拖著病體,在深夜掛吊瓶,以至於即使現在池禦在身邊,符驍還是會下意識心生寒意,也許是孤獨。
“好。”
“你…以前都是一個人來的…”
想起很多個深夜,符驍都會帶著一身寒意和消毒水味回來,有時候連樓都上不去,就在沙發上將就一晚。
“嗯,不想麻煩彆人。”
符驍從來沒有開口麻煩過他,他甚至一開始還在想,即便是開口了,他也會拒絕這種陪同就醫的麻煩事。
“沒事,有監控。”
符驍抬頭示意池禦監控的方向。
“要是暈倒了,會有安保看到,或者值班的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