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池禦扯掉符驍攥著自己衣角的手,一邊觀察著符驍的表情,一邊用自己的一隻手握住符驍的兩隻手,想舉過符驍的頭頂。
但遇到了一個小插曲——他一隻手握不住符驍的兩隻手。
“我…自己來。”
符驍乖乖就範,側過臉避開池禦的視線,雙手高舉,一隻手圈著另一隻手的手腕,正好頂到床頭。
奈何這種姿勢扯到了胸口,他也堅持不了多久,索性閉上眼,任池禦擺弄。
“你…生氣了?”
符驍麵無表情,頭一直偏著,連看都不看他,池禦雙手撐著床愣在原地,也不敢再有下一步。
現在不比從前,他不想再讓符驍難過。
“身上疼…沒力氣了…”
符驍搖搖頭睜開眼,不敢想要是以後有更進一步的接觸,他身體估計都撐不下去。
又轉念放下,他這樣的人又哪有以後。
“那快把手放下來吧…我胡鬨的。”
捉弄的心思頓時煙消雲散,池禦牽著符驍的手放下,驚覺自己手心也出了一層薄汗。
符驍大半個肩膀都露著,鎖骨上也有隱隱的紅痕,池禦心虛地扯了被子去遮掩,碰到被汗水浸濕的衣服時又停了下來。
“衣服要幫你脫掉嗎?出了好多汗。”
“好。”
一準是剛才玩脫了,害符驍身體不舒服,池禦脫衣服的動作也奇快,把腦袋扭到一邊,生怕看一眼就成了趁人之危的小人。
“沒事可以看…都可以給你看…”
比起池禦醋意大發,脫個精光好像也沒有那麼難。
他無意在池禦的醋意中再添把柴火,隻是想摟著人好好睡一覺。
“那除了我…還有彆人看過嗎?”
上身的衣服褪去,貫穿腰間的疤痕無可避免地出現,光是橫在那裡就成了一根刺,瞬間凍結了所有小心維護的氛圍。
“有。”
符驍的回答很利落,有一點出乎意料,但聽到這麼不拖泥帶水的答案,池禦的心揪了一下。
“你要問什麼都可以,我不騙你。”
沒有人說極度的坦誠就不會造成傷害,符驍已經看不清池禦的表情,隻能聽見越來越低落的語氣。
“這個疤是怎麼弄的。”
池禦的手放在猙獰的傷口上摩挲,最後攥緊了拳頭,等著符驍的坦白。
“當年算是談生意吧,厲盛遇到了麻煩,正好和我在一間房,我就幫了他,為了自證也是為了避嫌,就弄成這樣了。”
一下子好幾個關鍵詞往耳朵裡鑽,沒有一個不是在刺激池禦瀕臨崩潰的理智。
更何況符驍還沒有展開說,
“那是你們第一次見麵嗎?”
他已經沒有任何對於符驍過去的探索欲,隻是機械地,刨根問底地問著。
“是。”
“隨隨便便對第一次見麵的人…都能做到這個地步,你們應該很有緣分吧。”
有沒有一瞬間後悔過這樣坦誠,符驍倒沒有特彆的感覺,恍惚間總覺得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
到底是誰和誰有緣分,又是誰和誰沒有緣分。
是靠自己努力爭取的,還是無論如何都甩不掉的,才叫緣分?
符驍知趣地沒有展開說,池禦也抿著嘴消化濃烈的情緒,沒有繼續往下問。
“你是不是習慣對所有人都好。”
醋意占了上風,心疼又居高不下。
比起其他,他更不希望符驍為了彆人傷害自己的身體。
“你…感覺不到嗎?”
符驍閉上眼,知道自己應該直接回答‘不是’的,但他還是想問問池禦,真的一點都感覺不到麼。
是不是過不好周末了…
一個問題在符驍的腦海中盤旋…
“我出去透透氣…你先睡…晚安。”
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符驍撐著床爬了起來。
他好像碰到了什麼,也沒轉頭,沒看到本來伸手去扶,又因為一句晚安定在原地的池禦。
他的眼前都是花的,扶著樓梯走得好不容易。
覺得緣分也曲折,好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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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情況開不了車,隻能坐在後座,好在寬敞,可以躺著,隻是冷,落空的懷抱鑽著風,不比臥室,那裡有池禦在身邊。
後來他意識也開始模糊,坐不住就勉強找了個不壓到胸口的姿勢蜷著。
他等著一早醒來,帶池禦出去,如果沒醒,就看看池禦的睡顏。
話一說出口,池禦立刻就後悔了,愣了一會兒,又彆扭地追到符驍身後。
他跟在符驍身後,有什麼意外也能再當個肉墊。
看符驍上了車,他就蹲在附近守著。
他也想念臥室的溫暖,和符驍的溫度,在打了幾個寒顫後,終於忍不住站了起來。
“符驍!”
對著車窗喊了一聲,也許隔音太好,也許符驍也會生氣難過,沒人理。
“符驍!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池禦拉著車把手,又拍拍車窗,企圖引起符驍的注意。
“哥你把車門打開!”
情況開始不妙,經過不停地生拉硬拽,一番攻勢下,車門也自然不會開。
“符驍!”
砸車門的手紅了一片,高高腫著,池禦不停地翻著聯係人,淚水砸在匆匆劃過的符驍的名字上。
叫了開鎖的,叫了救護車,叫了醫生…池禦覺得自己的腦袋亂成了一團漿糊,隻是胡亂地忙著,隻剩一個念頭,符驍不要有事。
“你在哪兒?”
電話打給醫生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把電話給醫生!”
池禦牙都快咬碎了,對著那頭吼著,他沒來得及問符驍的,全都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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