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要呼吸…我幫你…”
沒辦法…符驍的胸腔起伏變弱,池禦一邊順著符驍的胸口,一邊把符驍的嘴掰開些。
“符驍…你不許想死…”
能做的都做了,不知道是沒力氣還是真的不想,符驍的呼吸慢慢弱了下去。
“呼吸…求你了…你要呼吸…”
車窗已經開到了最大,池禦再怎麼摁都摁不下去,又怕風吹到符驍,隻好用身體擋了一部分。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你記不記得抱我回國那天,你說要活著才能繼續恨你,我不恨你了,都是我的錯,我知道你不願意和我計較…那你多呼吸幾下好不好…”
以為是穿的衣服太多,池禦又開始給符驍脫衣服,解扣子的手抖著,偏偏又出了好多手汗,滑膩膩地一個扣子都解不開。
“求你了…求求你了,符驍…”
把衣服全部褪去,肩膀上的牙印又露了出來,舊的齒痕猙獰地揪在一起,池禦的心也被揪了起來。
“不要用這樣的方式怨我…求你…你呼吸一下…你怎麼一點都不用力…”
又想起手術台上拉直的心電圖和一樣的疤痕,池禦大腦一片混亂,自己的心跳聲在耳邊格外放大,哆嗦著手攥著脫下的外套往符驍身上蓋,怕人冷。
等醫護人員接過符驍,把人往醫院裡推,池禦一路跟著,不知道撞了些什麼人,有咒罵抱怨聲,他都聽不見。
他隻能聽見推符驍的擔架床下滾動不停的輪子,和地麵不斷摩擦的聲音。
那天站在醫院走廊,醫生告訴他符驍沒有求生欲望,一遍遍地在耳邊響起。
那天他以為上天給符驍判了死刑,可是好像一遍遍死的卻是他自己。
符驍是他的一部分,每出一次意外,都好像從他身體裡的某處硬生生地剜走了一塊。
他不知道是多大一塊兒,也不知道剜了哪裡,隻是汩汩地流著血,再也沒愈合。
“怎麼樣?”
抓著醫生的袖子,像救命稻草,池禦此刻脆弱的神經聽不得一點不好的消息。
“過敏導致的呼吸困難,心衰很嚴重了,建議住院,另外過敏物質平時沒有注意嗎?”
“注意了…今天隻吃了幾顆蝦仁,他之前對蝦仁不過敏的。”
“心衰惡化時,全身器官供血不足,免疫係統功能受損,的確會導致對既往不過敏的食物突然出現過敏反應,建議重新篩一下過敏源。”
池禦低下了頭,恨不得扇自己幾巴掌。
“都怪我,我不該勸他多吃幾口。”
明明費儘心思換餐廳就是想讓符驍多吃幾口,結果看來,倒像是他煞費苦心把人往死裡害。
“多久才能醒…”
“應該不會太久,最主要的,你們要特彆注意心衰的問題。”
“好…我知道了。”
池禦靠在病房門口,無意識地用頭撞著醫院的牆。
心衰…
可怎麼辦,他又怎麼能說服符驍住院。
如果他不折騰符驍那麼久,會不會情況好一點。
為什麼還會惡化呢…他以為隻要他不折騰符驍,想辦法照顧符驍就能好的。
無法痊愈至少可以好轉…
為什麼在惡化,究竟是他哪裡做得不夠好。
一切都不按照他的想法來,他也說不準會不會一再惡化下去。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符驍,一看見那張臉就愧疚,心攥著疼。
偏偏符驍還總忍著,什麼都不肯說。
進病房的時候,符驍正在吸氧,也是毫不費力的模樣,胸腔不怎麼起伏,麵罩上也沒怎麼起霧,好像隨時都能停下呼吸。
符驍的臉上還有一些紅色的小點點。
“你又挺下來了…哥…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