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翎幾乎是拉著葛醫師衝進了房內,沉重的藥箱磕在地麵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葛慶氣都沒來得及喘,便被拽過去看寧兒,隻一眼,他就鬆了口氣,慢慢勻了下息,道“性命無礙!”
一句話,叫燕翎高高豎起的眉毛鬆了下來,他重重呼吸了一聲“是怎麼回事?”眼睛卻盯住了春草。
春草一心記掛在寧兒身上,沈崇堯隻得站出來“我去的時候,隻看到…”
一句話,叫燕翎和沈崇彥的目光都齊刷刷落到了他身上。被這樣盯著,沈崇堯隻好一五一十將自己的所見所知全部說了出來。
每說一句,在場人的臉色便難看一分。
直到講到柳鶯及時出現,葛醫師方道“得幸有柳大夫在,處理得很是及時、妥當。”
沈崇彥徑直走過去,向柳鶯抱拳道“柳大人的恩情,實在是感激不儘。”
柳鶯拿眼看著寧兒,隻道“隻是儘我的本分罷了。”
燕翎掏出了之前胡亂塞進懷中的腰牌,恭恭敬敬地遞給了沈崇堯“多謝二老爺,實在感念您的援手。”
沈崇堯接過腰牌,卻在心中大呼萬幸,他與柳鶯隱誨地對視一眼
要是那燙手的寶貝還沒送出去,就讓人在眼皮子底下出了狀況,那結果真的是不堪設想。
他向自己的兄長作了個揖,誠懇道“大哥,這話原不該我一個做弟弟的說,今日之事起因雖小,卻險些釀成大禍,瑤兒的性子,實在應該約束一二了。”
沈崇彥麵如寒冰,他看了一眼昏睡著的寧兒,含著沉沉的痛悔
“子不教,父之過。今日之禍,皆是我管教不嚴所致。我必定會給寧兒一個交代,不叫她白白遭此橫禍!”
寧兒的睫毛輕輕顫動了兩下,慢慢睜開了眼。
第一眼,她就看到那雙正凝視著自己的眼睛裡綻放出純粹的喜悅。
“姑娘醒了!”
寧兒有些呆呆的,眼前這似曾相識的一幕叫她一時沒回過神來。
燕翎?他怎麼在這裡?
還沒等她開口,咽喉處便傳來一陣陣殘餘的疼痛。
春草早忍不住趴在她的床頭,她的眼眶也紅了,淚汪汪地看著她“姑娘,你怎麼樣?”
她正要開口,柳鶯走過來輕輕按住她的肩膀,柔聲道“先彆著急說話。”
說著,端來了一杯蜜水,叫她潤潤嗓子,又取了一盅藥飲來“先把這喝了。”
寧兒乖乖聽話,她睜著那雙有些紅腫的眼睛環視一圈,發現這間頗為陌生的寢房中,擠擠挨挨站著一圈人。
她一個個看過去春草、燕翎、柳鶯、葛醫師、一個有些眼熟的陌生男人……還有,侯爺。
寧兒下意識地想笑一笑,告訴大家自己沒事,卻不小心嗆了口冷風,接連不斷地咳了起來。
“彆急,彆急。”
一雙溫暖的手輕輕環住自己,極柔和小意地輕拍自己的脊背,讓她一點點平複下來。
侯爺的臉色好像自己病得快要死了,卻在寧兒望過來的時候,強行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笑容——隻是那笑容實在比哭還難看。
寧兒盯著發了一會呆,卻發現侯爺手足無措地圍著她
“是疼嗎?怎麼了?寧兒,彆哭,彆哭。”
寧兒一摸臉頰,自己眼中竟流出了淚水,一種陌生的感情湧上了她的心頭。
沈崇彥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他感到一陣極大的失去的恐懼,兩輩子,哪怕是再艱難的時候,他也從沒見她掉過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