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杉一進屋,便見到春草慘白著臉跌坐在榻上,大驚失色道“這是怎麼了?”
春草訥訥地說不出話,隻站起來,問道“快,靈芝姐姐呢?”
紫杉忙握住她的手,一片冷冰,她還沒來得及將自己探聽的消息說出,便見春草忽然醒了神一樣往外走去。
現在正是爭分奪秒的時刻,她趕緊拉住春草“春草,先聽我說。”
當下便撿了要緊的一講,春草一聽,卻與葉姨娘送來的消息對上了,心知這多半是真的!
沈如瑤或羅夫人那裡,恐怕真有人看見姑娘同燕翎出去,這會子,正叫了老太太要拿人拿雙去!
春草跌足道“正是這樣,才要壞事了!現在隻能看靈芝那邊,不知問出那位名姓沒有,問出來了,我們再趕緊去找人。再遲點,就當真來不及了!”
兩個小丫頭正心急如焚間,卻見靈芝帶著點笑意進來,春草忙上去問“姐姐可知道那是哪位了?”
靈芝笑道“阿彌陀佛,竟是香茗姐姐!她是幫著侯爺在前頭管院的大丫鬟,極得信重。”
春草一聽,顧不得彆的,忙起身抬腿就往前院跑去。
靈芝在後頭吃了一驚,正要去拉,卻被紫杉攔下“姐姐,隨春草去吧!”說著,她便將先前打聽來的消息同靈芝一說。
她聽了,也是震驚不已,隻暗暗期盼事情不至於落入那最壞的田地。
得知羅妙芸說動了朱老夫人同去守著沈朝寧回府的車駕,沈如瑤幾次恨不得跟著去看熱鬨,都被羅夫人著人按了回去。
她嚴令彩陶“將小姐看好了,就待在蕉桐院中,不許縱著她偷跑出去。”
越是這緊要關頭,越不能叫沈如瑤亂跑亂轉,泄了行藏,否則事後被有心人看到,一個不小心,又能給瑤兒扣上一頂不悌姊妹的帽子。
沈如瑤隻得百爪撓心地待在自己院中,安靜不到半刻鐘,便要打發彩陶去探聽情況“你找人去前頭看看,她們可有回來的動靜?老太太過去了不曾?”
彩陶給她小姐進了碗玫瑰露香飲,笑道“姑娘何必心急,夫人請了老太太去,奴婢也悄悄著人看了,果然那小沈姑娘不在府中。這會兒無論如何,也翻不了天了。您隻安安穩穩等著聽好消息就是了。”
沈如瑤先點了點頭,又搖搖頭“不能親眼見到那丫頭的狼狽樣子,我到底不甘心。何況現在到底如何,誰又說得清。”
“不過,”她冷笑了兩聲,那張明豔的臉上露出驕矜的神情“我倒要看看,那沈朝寧鬨出這麼大的笑話,祖母還有什麼臉麵硬把她留在京城?”
想到不久後那丫頭灰溜溜被趕回江都的樣子,沈如瑤橫梗在心頭的那口惡氣,登時就順了一半。
她的聲調都抬高了三分,又問彩陶“現在情況如何了?那丫頭果真大膽,竟在外麵混到這時日也不曉得回來!”
一個少年人清亮的笑音傳來“誰又惹我們大小姐不高興了?”
沈如瑤一聽這聲音,便驚喜地轉頭“哥哥!”她興高采烈地說“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說著便讓彩陶趕緊上了些茶飲點心“哥哥進了一天的學,早餓了吧?”
沈成瑛先盥了手,又略鬆了發冠“今日柏教席臨時有事,不到未正就散了學,索性無事,便到你這裡來坐坐。”
他先痛飲一盞茶,才問如瑤“還沒進屋子,便聽見你的聲音,”但看妹妹這副樣子,又不像在生氣,“這是怎麼了?”
沈如瑤將那疊豆蓉玫瑰香芙酥推至兄長麵前,笑說“還不是那江都來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