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強剛推著自行車進胡同，就聽見四合院裡炸開了鍋。他緊趕幾步邁進院門，隻見賈張氏披頭散發地坐在劉海中家門口的水泥地上，兩隻手拍得啪啪響，哭嚎聲能把房簷上的麻雀都驚飛。
&34；喪良心啊！老劉家要絕戶啊！&34；賈張氏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往門檻上抹，&34；大人打孩子，天打雷劈啊！&34；
劉海中家門緊閉，窗戶卻猛地推開，二大媽探出半個身子：&34；賈張氏你積點口德！誰絕戶？你們家才斷子絕孫呢！&34；
王強把自行車往牆根一靠，三步並作兩步上前：&34；這是怎麼了？賈大媽您先起來說話。&34；
賈張氏見來了人，嗓門又拔高八度：&34；王廠長您可得給我做主啊！&34；她突然從懷裡掏出件帶血的汗衫，&34；您瞅瞅！劉海中把我家棒梗打成什麼樣了！這血衣就是證據！&34；
王強接過汗衫一看，眉頭就皺成了疙瘩。那血跡新鮮得很，可布料上的破口卻像是被剪刀絞出來的。他蹲下身低聲道：&34；賈大媽，棒梗現在人在哪呢？傷得重不重？&34；
&34；在屋裡躺著呢！腦袋上這麼大個口子！&34；賈張氏比劃著碗口大的圈，突然壓低聲音，&34；王廠長，您跟鋼廠熟，劉海中貪汙那事...&34；
王強眼神一凜，立刻打斷她：&34；賈大媽，這話可不能亂說。劉師傅在廠裡三十年，清清白白。&34；
賈張氏三角眼一瞪，正要反駁，劉海中家的門&34；咣當&34；一聲被踹開。劉海中提著根擀麵杖衝出來，眼睛紅得能滴血：&34；老虔婆！你再敢造謠，我撕爛你的嘴！&34；
王強連忙起身攔在中間：&34；劉師傅！有話好好說！&34；
&34；好好說？&34；劉海中擀麵杖往地上一杵，水泥地&34；咚&34；地一聲響，&34；這老貨在我家門口嚎半天了！非說我兒子用磚頭砸她孫子，棒梗那小王八蛋明明是自己爬樹摔的！&34；
賈張氏趁機一把抱住王強的腿：&34；王廠長您聽聽！他罵我孫子是王八蛋，那不是連我兒子也罵了？我們賈家祖上可是正經人家啊！&34；
院裡看熱鬨的人越聚越多。三大爺搖著蒲扇直搖頭：&34；賈張氏，你這就不講理了。棒梗摔下來時我親眼看見的，跟人家光天有啥關係？&34；
&34；放屁！&34；賈張氏突然蹦起來，指著三大爺鼻子罵，&34；你們都是一夥的！合起夥欺負我們孤兒寡母！&34；她轉身又要往地上坐，卻被王強一把扶住。
&34；賈大媽，&34；王強聲音沉了下來，&34；棒梗要是真傷得重，我現在就送他去醫院。但您要再這麼鬨，我可要請街道辦來處理了。&34；
賈張氏一聽要驚動街道辦，氣焰頓時矮了半截。她眼珠子骨碌一轉，突然捂著心口往後倒：&34；哎喲...我...我氣短...&34；
王強眼疾手快扶住她，卻聞到一股子大蔥味兒——這老太太裝暈前剛啃了半張蔥油餅。他強忍著沒揭穿，轉頭對劉海中說：&34；劉師傅，您先回屋。這事我來處理。&34；
劉海中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擀麵杖在手裡攥得死緊。二大媽趕緊出來拽他：&34；老劉，回屋！彆跟這瘋婆子一般見識！&34；
等劉海中家門關上，王強把賈張氏扶到石凳上，從兜裡掏出五塊錢：&34；賈大媽，這錢您拿著給棒梗買點營養品。孩子摔著是意外，彆鬨大了對誰都不好。&34；
賈張氏一把抓過錢，卻還嘴硬：&34；王廠長，我不是圖錢，就是要討個公道...&34；
&34；公道自然有。&34；王強打斷她，聲音忽然冷了下來，&34；不過賈大媽，偽造證據誣告他人，是要吃官司的。您上次那張假紙條，街道辦可還留著底呢。&34；
賈張氏手一抖，錢差點掉地上。她偷瞄王強的臉色，終於訕訕地閉了嘴。
這時棒梗鬼頭鬼腦地從賈家屋裡鑽出來，腦袋上貼著塊巴掌大的紗布，活像頂了個小白帽。王強招手叫他過來，輕輕揭開紗布——底下就蹭破點油皮。
&34；賈大媽，&34；王強把紗布重新貼好，意味深長地說，&34；孩子不懂事可以教，大人要是也不懂事，那可就...&34；
賈張氏老臉一紅，拽著棒梗就往家走：&34；回屋！彆在這丟人現眼！&34；
看熱鬨的人群漸漸散了。王強推著自行車往外走，卻在垂花門邊撞見了劉光天。這小夥子蹲在陰影裡抽煙，火星子忽明忽暗。
&34；光天，&34；王強停下腳步，&34；棒梗摔下來那會兒，你真在場？&34；
劉光天吐了個煙圈，笑得陰陽怪氣：&34；王叔，那小子爬的是我家牆頭的棗樹。我不過說了句&39；再偷棗打斷你的腿&39；，他就自己嚇掉下來了。&34；
王強盯著他看了會兒，突然問：&34；那張假紙條，是你給賈張氏的？&34；
劉光天表情一僵，煙頭掉在地上：&34；王叔您這話說的...我哪敢啊...&34；
&34；年輕人要走正道。&34；王強拍拍他肩膀，力道有點重，&34；你爹在廠裡不容易。&34；
走出四合院時，王強聽見賈家屋裡傳來棒梗的哭嚎和賈張氏的罵聲。他搖搖頭，心想這梁子算是結下了。但更讓他擔心的是劉光天——那小子眼裡的怨毒，可比賈張氏的撒潑可怕多了。
胡同口的路燈突然亮起來，照得王強的影子老長。他跨上自行車，琢磨著明天得找李主任好好聊聊。這四合院裡的矛盾，就像暴雨前的悶雷，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劈下一道閃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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