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微微發白。深夜的高速公路上,車輛稀少,路燈的光暈在擋風玻璃上投下斑駁的影子。車載廣播裡正播放著一首老歌,柔和的旋律卻無法撫平他紛亂的思緒。
童文潔最近的反常、王強的出現、兒子欲言又止的疑問...一切都在他腦海中盤旋。尤其是今晚,當他看到王強和方一凡站在一起時,那種莫名的危機感幾乎讓他窒息。
"叮——"手機突然響起。方圓瞥了一眼,是公司群裡的消息,但他此刻完全沒有心思處理工作。他伸手想關掉通知,卻不小心碰到了接聽鍵。
"方總監,那份並購方案..."電話那頭傳來同事的聲音。
方圓慌忙去拿手機,方向盤隨之偏轉。等他反應過來時,車子已經偏離了車道。
"不好!"他猛打方向盤,輪胎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對麵車道,一輛滿載的大貨車正疾馳而來。刺眼的遠光燈照得方圓睜不開眼。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他看到的是妻子和兒子的笑臉...
刺耳的刹車聲劃破夜空,隨後是一聲震耳欲聾的撞擊聲。
"砰——"
方圓的車被撞得旋轉了好幾圈,最終側翻在路邊護欄上。擋風玻璃碎成蛛網狀,安全氣囊全部彈出。鮮血從他的額頭緩緩流下,滴落在方向盤上。
大貨車司機驚慌失措地下車查看,隨即撥打了120和110。警笛聲由遠及近,紅藍交替的燈光在黑夜中格外刺眼。
救護人員趕到時,方圓已經陷入昏迷。他們小心翼翼地將他從變形的車廂中救出,迅速送往最近的醫院。
"多處骨折,內臟出血,顱腦損傷..."急救醫生快速評估著傷情,"立刻準備手術!"
手術室的燈亮了起來。沒有人注意到,方圓的手機在擔架上滑落,屏幕亮起又熄滅,最後一條未讀消息是童文潔發來的:
「方圓,我們需要談談。」
與此同時,童文潔正在家中坐立不安。她給方圓發了消息,卻遲遲沒有回複。時鐘的指針已經指向淩晨一點,這很不尋常——即使加班,方圓也會提前告知。
她撥通了丈夫的電話,卻聽到機械的女聲:"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童文潔走向兒子的房間,輕輕推開門。方一凡已經睡著了,手機還握在手裡,屏幕上是他和英子的聊天界麵。
童文潔悄悄拿走手機,本想關機,卻無意中看到了英子發來的最後一條消息:
「一凡,王強叔叔說那個組織很危險,他們可能已經盯上方叔叔了...」
童文潔的手一抖,手機掉在了地毯上。她突然想起王強今晚的警告,關於喬衛東可能被人利用,關於那個神秘組織的威脅...
"不..."她捂住嘴,眼淚奪眶而出。如果方圓真的出了什麼事...
就在這時,門鈴突然響起。童文潔嚇了一跳,快步走向門口。透過貓眼,她看到兩名警察站在門外,表情嚴肅。
"請問是童文潔女士嗎?"年長一些的警察問道,"您丈夫方圓出了車禍,現在正在市中心醫院搶救..."
童文潔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耳邊嗡嗡作響。她機械地點點頭,甚至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房間,怎麼叫醒方一凡,又是怎麼趕到醫院的。
手術室外的長椅上,童文潔緊緊握著兒子的手,兩人都麵色蒼白。方一凡的眼睛紅紅的,顯然剛哭過。
"媽,爸會沒事的,對吧?"他小聲問道,聲音顫抖。
童文潔將兒子摟進懷裡:"一定會的...爸爸那麼堅強..."
但當她抬頭看向手術室上方依然亮著的紅燈時,心中的恐懼幾乎將她淹沒。醫生剛才的話回蕩在耳邊:"傷勢很重,尤其是頭部...要做好心理準備..."
走廊儘頭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童文潔抬頭,看到王強快步走來,臉色凝重。
"文潔..."他在她麵前蹲下,輕輕握住她的手,"我剛聽說,就立刻趕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