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銀翎依舊麵無表情:“我隻解釋一遍,信不信,是你們的事。”
她轉身就往昭月樓裡麵走,卻被羅晚湘追上來拽住手臂。
“賤人!我們家沒有哪裡對不起你過,可是你為什麼要謀害我姐?!你害了她,你還想全身而退?!”
她惡狠狠扇向沈銀翎的臉。
沈銀翎握住她的手,反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羅晚湘不敢置信地捂住臉:“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沈銀翎甩了甩手,輕描淡寫:“打就打了,又能如何?我早就想打你了。”
“你——”羅晚湘猛然抽出腰間長鞭,“你們這些女人,素日裡妖妖媚媚,就知道勾引男人,爭寵獻媚!我今夜就給我姐討個公道!”
她雖然隻是三腳貓功夫,可終究也是練過的。
沈銀翎猝不及防,隻來得及側身避開,卻被她結結實實甩了一鞭,正中脊背!
她伏在槅扇上,發出一聲悶哼,不由回眸望向陸時淵。
然而陸時淵隻是安靜地坐在輪椅上,麵容嚴肅深沉,眉尖微微蹙起,似乎也想借羅晚湘之手,給她一個教訓。
他不相信她是被羅晚照栽贓陷害的。
或者,也許他知道她是冤枉的,可是她來到江南的這一個月,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與他預想的妻妾成雙紅袖添香完全不一樣,他惱恨她的不可拿捏,於是故意借羅晚照設下的這個局,給她一個教訓,叫她知道江南是誰說了算。
她不由想起年少時的那些年。
那時陸時淵的雙腿還是完好的,總愛趁著拜訪國公府的機會,偷偷來探望她。
他會給她帶一些京城裡的小點心,也會帶一些市井裡麵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
少年光風朗月,愛說愛笑,愛逗她開心,滿心滿眼都是她。
他曾是那麼有抱負的一個人。
他們躲在梨花樹下談天說地,他給她講他陪天子巡遊時的見聞,講那些流離失所饑寒交迫的百姓,講那些被苛捐雜稅壓的抬不起頭的商賈和農民。
他說,昭昭,如果他將來為臣,那麼他一定要兩袖清風肅清山河。
如果他將來為君,那麼他一定要心懷社稷愛民如子。
那年的春風吹拂著滿樹梨花,他潔白的衣袖招搖而舞。
可是那年的梨花早已墜地泥淖,汙濁不堪。
他也是。
帶著細刺的長鞭呼嘯著劃破空氣,再次朝沈銀翎襲來!
一道勁風突然出現。
一枚銅錢狠狠敲擊在羅晚湘的手腕上,痛的她被迫鬆開皮鞭。
陸映收手,眉眼懨懨:“在鬨什麼?”
男人立在夜色裡,玄衣金簪革帶軍靴,過於英俊的麵龐上覆著一層懾人的寒霜。
他的餘光落在沈銀翎身上。
她衣衫淩亂皮開肉綻,除了羅晚照那一鞭,手臂似乎也受了傷,粘稠的鮮紅血液正順著指尖滴落在地。
陸映眉骨一壓,氣息瞬間凜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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