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映收起聖旨,撩起眼皮掃他一眼。
這就是他的生身父親。
人常說虎毒不食子,可他的父親卻在他小時候就盼著他死,甚至還派人在他的飲食中下毒。
不曾待他親厚慈愛,卻要求他忠孝兩全。
可惜他陸鏡危不是聖人,做不到以德報怨。
他連一個字都不願和陸煜多說,轉身就離開了啟祥宮。
陸煜的破口大罵聲從背後追了上來,直到沉重高大的朱紅宮門在陸映身後合上,才徹底隔絕了那些辱罵。
陸映來到隔壁宮殿。
陸爭流孤零零坐在殿內,對啟祥宮發生的事情還一無所知。
瞧見陸映進來,他紅了眼睛:“皇兄果然沒說錯,你城府深沉精於算計,是我們所有兄弟之中最心思叵測的那個。”
“心思叵測?”陸映麵無表情,“大周朝製,立子以嫡不以長,儲君之位原就該是我的,我隻不過是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怎麼就心思叵測了?還是說,張貴妃多年承寵呼風喚雨,真就叫你們忘了皇族之中,嫡出庶出尊卑有彆?”
他逆光而立,玄黑色寬袖上的織金羽紋粼粼生輝,一身天家氣度無愧於金相玉質四個字。
陸爭流恍惚間想起遺忘多年的“嫡庶有彆”這四個字,不覺沉默。
陸映又道:“你母妃先以小妾之身欺淩中宮皇後,後又教唆你們兄弟爭奪儲君之位,已是犯了宮中大忌,現下已經處死。”
陸爭流的瞳孔陡然縮小。
他死死捏住雙手,聲音沙啞低沉:“你說什麼?!”
“你母妃已被處死。”
“你……你乾的?”
“是。”
“我殺了你!”
眼淚攜著磅礴恨意瞬間湧出,陸爭流吼叫著衝向陸映——
卻隻十個回合,就被陸映撂倒在地。
陸映居高臨下:“你兄長尚且不是我的對手,你又怎敢與我動手?”
陸爭流蜷縮在地,被打的心肺都在生疼,卻不知是身體疼痛還是心臟更疼,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
昔日鮮衣怒馬驕縱任性的皇子,哭得撕心裂肺像個孩子,不住用拳頭捶打地磚。
陸映睨著他:“其實我很疑惑,當日你和沈銀翎聯手,你明知是我殺了燕喆岷,為何不告知父皇?這罪名比奪臣之妻嚴重多了,對你而言,應當更為妥當適宜才是。”
陸爭流沒有回答他,隻是伏在地上哭。
陸映心底隱隱有些猜測。
張貴妃雖然不堪,但她的兩個孩子並沒有她那麼惡毒,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陸爭流本不屑於向燕國俯首稱臣,這大約也是他沒有告發他誅殺燕喆岷的原因。
他緩聲道:“陸爭流貶為庶人,無召不得入京。”
處理好這些事宜,桂全低聲道:“殿下,霍大將軍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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