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道路幽綠色光芒閃爍,趙玄麒腳步微頓,不過他並沒有停留太久,很快便繼續前進。
以他如今的實力,大部分危險都有把握應對,而正因為前方有異常之處,才說明可能有線索存在。
很快,隨著他的接近,道路一旁的驛莊輪廓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之中,他這時也發現,這座建築所在之地似乎是黃泥路之上的一處交彙之所,似乎幾條黃泥路都同時彙聚到了這處建築所在之地。
而這也恰恰說明了其不凡之處。
隨著趙玄麒的進一步接近,建築的具體樣貌出現在了他的眼中。
古舊的外觀,貼滿的符紙,飄蕩的白幡,散發幽綠光芒的白燈籠,一切都顯出一種陰森與詭異。
更讓趙玄麒驚訝的,是他在這棟建築周圍,居然看見了幾道生人的身影。
自從他進入絕域以來,除了那兩名巫國之人,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生人的存在。
另一邊。
六陽門幾人站在驛莊黑洞洞無法探知的大門之前,不停來回走動,神色顯得十分焦急與擔憂,不時望向大門方向,卻又沒有人敢於真正靠近。
“都這麼久的時間過去了,班師兄怎麼還沒出來?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這閣樓也真是詭異,完全感知不到其內的情況,若是其中有戰鬥發生,不應該一點波動都傳不出來吧?”
“僅僅隻是絕域外圍而已,不至於連師兄這等實力都無法應對吧?”
“.”
幾人一邊踱步,一邊小聲交流。
自從班皓進入驛莊之中,已經過去了一炷香的時間,按照常理來說,僅僅隻是探查這一間閣樓的虛實,根本不需要這麼久,這種現象隻能說明班皓很可能在其中遇到了麻煩。
隻不過這閣樓似乎有隔絕探知的功能,他們也無法探明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隻能是在外麵乾著急。
“要不,我們之中一人進去查探一下情況?若是進去之後立刻出來,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危險吧?”
有人小聲說道,隨後眾人又都沉默了下來。
這所謂驛莊十分詭異,進去之後,恐怕就不是這麼輕易能夠脫身而出的了,班皓都可能陷在了裡麵,更何況是他們。
“等等,那邊好像有人來了!”
沉默之間,鵝蛋臉女子忽然開口,望向了一個方向。
隻見那個方向,一條黃泥路從濃霧之中蔓延而來,一道模糊的身影逐漸出現,朝他們接近。
“不是邪祟,似乎是參與絕域的生人!”
另一人低聲說道,幾人渾身都下意識緊繃起來,元炁與術式都已經在醞釀之中,隨時進入戰鬥狀態之中。
絕域之中,有的時候生人比邪祟還可怕。
不過他們也沒有辦法,此地根本沒地方躲避,而且班皓還在驛莊之內,他們不可能丟下他離開。
隨著那道身影越來越接近,他們才看清對方的樣貌,是一個素未蒙麵的陌生人,長相十分平凡普通。
改換容貌的趙玄麒同樣沒有被他們認出來。
“這裡,是什麼地方。”
趙玄麒目光掃過麵前幾人,平靜的開口詢問。
雖然語調很平靜,但隱約一種,一種莫名的壓迫感已經從他的身上彌漫開來。
在六陽門幾人的眼中,此時此刻的趙玄麒,似乎與周圍的陰暗融為一體,迷霧湧動之間,似乎扭曲形成了一隻巨大的猛獸,張開血盆大口,要朝他們吞噬而來。
這幾人全都是感應境界以上的實力,在六陽門年輕一輩之中也可稱得上是翹楚,然而此時此刻,在這股恐怖的壓迫感之下,他們臉色驟變,渾身汗毛倒立,忍不住微微退後一步。
這個時候他們也察覺出來,麵前之人實力十分恐怖,並非他們所能夠抗衡。
幾人對視一眼,臉色變化不定,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
此時班皓還處在閣樓之中,情況不明,對方若是進入其中,不知道是好是壞。
嗒!嗒!嗒!
腳步聲接連響起,隨著趙玄麒的不斷接近,那股壓迫變得愈加凶殘。
吼!!
那隻扭曲的巨獸似乎在發出不耐的吼叫,震懾他們的心神。
“這位.兄台,我等乃是東淮道六陽門弟子,來到此地並不久,此地之中是什麼情況,我等也不知曉,大概一炷香之前,我等師兄班皓進入了這處驛莊之中,至今還未歸來,兄台若是想要一探究竟,還請自便,若是遇到我等師兄,還望能夠稍出援手,若能助我等師兄脫困,我等必有重謝。”
就在此時,幾人之中,那鵝蛋臉的女子深吸了一口氣,上前一步,對著趙玄麒微微拱手,神色鄭重,語氣誠懇。
她知道,自己幾人不是對方對手,對方真有歹意,他們也無可奈何,不如說明身份,以流派之名稍作震懾,並且許之以利,或許還能夠幫助師兄班皓解除危局。
六陽門?班皓?
趙玄麒聞言,神色微微一怔,這個名字他當然記得,不久之前這人便敗在了他的手中,此人雖然囂張自大了些,但到最後一刻也不認輸,仍要放手一搏,倒也是個人物。
不過,這人實力不弱,就連他也被困在了這建築之中,說明其中的確不簡單。
“具體情況,細細說來。”
趙玄麒身上那恐怖的壓迫感緩緩收斂。
六陽門幾人對視一眼,緩緩的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一絲喜色。
若此人真願意出手,事情或有轉機。
於是他們將剛才發生的一切細細講述。
不過,實際上他們所掌握的情報很有限,對於趙玄麒來說並沒有太大幫助。
聽完幾人講述之後,他略微沉吟,沒有再和幾人多說什麼,緩步朝驛莊被黑暗籠罩的大門走去。
真實情況如何,還得他親身探查,多說無益。
很快,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大門的黑暗之中。
六陽門幾人對視一眼,神色莫名。
此人,能夠幫他們安全將師兄帶出麼?
另一邊。
黑暗一閃而逝,趙玄麒眼前的場景變化,最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倒掛的人臉。
僵硬的五官,無神的雙目,怪異的笑臉,就這麼從房梁之上垂落,與進入門中的趙玄麒之隔著不到一尺的距離。
趙玄麒瞳孔微微一縮,但並沒有太多反應,而是站在原地,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麵前的臉。
紙人麼?
他緩緩移開身體,一步踏出,走入了室內。
入目是一個陰暗的大廳,大廳之內擺放著一幅幅黑色的棺材,棺材旁邊或躺或倚著一具具神態詭異的紙人,給人以一種陰森之感。
“客官,您是要住店,還是要置物。”
就在此時,一道沙啞的聲音驀然響起,即便是以趙玄麒的鎮定,此時身軀也不禁微微一震,立刻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