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儘緩慢而堅定的朝空中的唯一性伸出手,但就在他即將得手之前。
他眼前那座宏偉的古老宮殿突然變得虛無深暗,點綴著一顆顆璀璨的繁星。
這是一個奇跡。
查拉圖深知自己無法與餘儘正麵對抗,因此他從一開始就做好了萬全準備——
用足夠多的奇跡,在不可能的情況中創造奇跡!
被轉移至‘星空’的餘儘沒有絲毫意外,隻是眨眼的功夫他的身影便重新出現在峰頂的古老宮殿內。
然而就是這一會兒的功夫,查拉圖已經釋放出自己的神話生物心態,變成由一條條扭曲蠕蟲形成的巨大神秘漩渦,它們往四周延伸出了一根根透明的觸手,僅是看到,就會讓人失去理智,畸變瘋狂。
這扭曲蠕蟲形成的巨大漩渦釋放出恐怖的吸引力,試圖將唯一性吸入體內。
但在蠕蟲漩渦的對麵,那洶湧的火焰中,同樣的光門漩渦也在釋放著恐怖的吸力。
那份唯一性在前後兩股吸力的作用下,陷入了短暫的僵持,‘固定’在半空一動不動。但查拉圖的‘吸引力’明顯不如‘源堡’,唯一性在短暫的停滯後便再次緩慢的朝著火焰中的光門飛去。
而在與此同時,餘儘剛準備出手,有一道人影同立刻就在他右側被飛快勾勒出來。
她留著栗色微卷的長發,藍眼睛,高鼻梁,薄嘴唇,有兩撇打理得很是漂亮的小胡須,穿著鏽金線的暗紅外套,正是因蒂斯曾經的皇帝,羅塞爾·古斯塔夫!
對於查拉圖這位‘詭秘侍者’來說,在他漫長生命裡認識的,可以召喚的天使並不少,可比序列1‘知識皇帝’更強的,隻得那麼寥寥幾位。
而在當前這種情況下,查拉圖還是選擇首先召喚羅塞爾古斯塔夫的曆史孔隙影像,不僅僅是因為查拉圖對其最為熟悉,最容易將其召喚成功,同時因為因為對方的能力在這種情況下足夠好用!
羅塞爾這位‘知識皇帝’剛一踏入現實世界,就居高臨下地望向下方的餘儘,眼眸內凝聚出了一個又一個複雜而虛幻的符號。
餘儘的腦海一下就被大量的冗餘信息和無用知識塞滿,思緒短暫無法轉動。
他的身體僵硬在那裡,眸光甚至未來得及發生變化。
而在羅塞爾·古斯塔夫對餘儘展開乾擾的同時,查拉圖的透明觸手又拖出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麵容年輕,長發卻已是半白,它們往後揚起,浮於半空,在黑夜裡一半藏匿一半明顯。
她外形為男性,眼眸幽黑,蘊含著滄桑,五官都還算不錯,臉頰上卻長出了一撮撮粗黑短毛,給人一種既蒼老又青春,既理智又瘋狂的矛盾感受。
她旋即化成了一團蠕動著合抱著的小蟲,延伸出了與查拉圖投影相似的透明滑膩觸手。
很顯然,這正是安提哥努斯家族最初的那位先祖!
她的本體還在永眠,即便麵對數位天使的對抗也依舊沒有蘇醒的跡象。
但查拉圖卻當著她本體的麵,從曆史孔隙中拉出了她‘過去’的投影!
很顯然,查拉圖在行動之前做了充足的準備。
隨著安提哥努斯展現出完整的神話生物形態,他和查拉圖所化的蠕蟲漩渦的吸引力顯著增強,兩者合二為一,共同用彼此對唯一性的‘聚合力’強行對抗源堡的吸引!
而在這個過程中,羅塞爾·古斯塔夫還在持續對餘儘的大腦輸出大量冗餘的垃圾信息,試圖將他的思維淹沒在垃圾海洋中。
查拉圖從始至終都未曾試圖殺死餘儘,因為他知道單憑自己不可能辦得到。
所以他的目的也隻是拖延時間,隻要拖延到他將唯一性收入囊中就是勝利!
而現如今,在兩位序列1天使的拉扯下,那原本飛向光門的唯一性竟然硬生生改變方向,朝查拉圖所化的蠕蟲漩渦飛了過來!
餘儘眼眸略微轉動,望向對麵那兩道蠕蟲漩渦,他已經逐漸適應羅塞爾·古斯塔夫的垃圾信息攻勢,他已經對這種攻擊部分免疫。
而這短短數秒的功夫,根本不足以讓查拉圖成功奪取唯一性。
但就在這時,查拉圖的觸手又一次從虛空裡拖出了新的身影。
她穿著黑色古典魔法師長袍,戴著同色尖頂軟帽,黑卷發,黑眼睛,寬額頭,瘦臉龐,右眼戴著水晶凋製成的單片眼鏡。
阿蒙剛一現身,幽黑的眼眸就變得正常,一點也不像是一個投影。
他俯視著下方正圍繞‘唯一性’展開激烈爭奪的幾人,勾勒嘴角,興味濃厚地說道:
“有點意思。”
在某種意義上,她和查拉圖其實是敵人。
因為她們都需要爭奪源堡,爭奪‘詭秘之主’的位置。
所以阿蒙根本不曾想過查拉圖竟然會主動召喚自己的投影——這幾乎與作死無異。
查拉圖雖然擅長隱匿,可一旦她主動召喚阿蒙,阿蒙便能借此定位到查拉圖的坐標。
但眼下這種情況,即便是阿蒙也不會對查拉圖下手。畢竟迄今為止,無論是她還是查拉圖都沒能成為真神。反而是在麵對擁有源堡的‘餘儘’和‘愚者’這個共同敵人時,她們可以成為暫時的盟友——
他能不能成神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讓敵人成神。
所以阿蒙立刻就即將目光鎖定在餘儘身上,帶著些許戲謔的笑容,饒有興致的招了招手:
“喲,好久不見。”
她抬起右手,又一次正了正水晶凋成的單片眼鏡,一抹光芒隨之亮起。
當!
四周響起了一記悠遠虛幻的鐘聲。
它仿佛穿越漫長的曆史而來,讓周圍的一切都變得緩慢,包括那湧動的黑暗。
半空之中,一片片漆黑被刺破,顯露出了一個石頭凋刻成的巨大壁鐘。
它古老而斑駁,表麵被灰白和青黑分隔成了十二格,每一格內都有著不同的符號,指針共有三根,一長一短一中等,似乎是由滿是滄桑感的十二環節“時之蟲”構成。
隨著那秒針的跳動,鐘聲再一次響起。
當!
回蕩聲裡,餘儘的思緒再次變得緩慢甚至停滯。然後,那古老的時鐘虛影消散,變回了戴尖頂軟帽和單片眼鏡的阿蒙。
她抬手扶了扶單片眼睛,閒庭信步般走向那被查拉圖和安提哥努斯家族先祖吸引的唯一性——
在她身後,是同樣陷入遲緩,隻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的查拉圖。
雖然在對抗餘儘這件事上,她和查拉圖是短暫的盟友,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就不能坑自己的盟友。
在找到帕列斯·索羅亞斯德之前,她永遠無法成神。
但無論是餘儘還是查拉圖,她們任何一方得到唯一性都有機會在短時間內成神。
所以他既不想讓餘儘得到唯一性,也不想讓查拉圖得到唯一性。
既然如此,那當然隻能由她勉為其難的代為保管。
‘詭秘之主’三途徑中,她自己就代表著‘錯誤’一途,而‘門’途徑的‘門’先生雖然實力最強,但現在被放逐在現實之外,被外神玩弄地半死不活,根本無力競爭詭秘之主的位置。
因此,隻要她能將‘愚者’途徑的唯一性握在手中,那她就是‘詭秘之主’的唯一候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