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長滿抽苗的翠綠農田,一層一層地生長在由陶化金屬打底,合金網狀堆疊農場裡。富含營養元素的培育水從塑料管道噴嘴裡,以霧化形式噴在植物的根莖處。
而凝結在根部的培養水又順著根須滴落在下層葉片上,層層下墜,最後彙集在底層水窪中,經過ai核心水質的統一質檢後,再將水抽起來繼續循環澆灌。
這種培育方法對水資源的消耗少,隻是需要整個圓頂城市的水汽濃度高才能維持住。
在一圈圈各色色塊劃分的堆疊農場中央,是一座直徑6公裡,深20米,被無數巨大透明模塊化漁場分割的錐形魚塘。來自鬣犬礦業的魚苗正在其中緩緩遊動,漁民們劃著塑料劃艇,在魚塘裡布置探針,或挑著攤子走在浮筒上,隔幾步往塘裡拋灑抗生素和額外飼料——其實沒必要拋飼料,隻是漁民們按捺不住心裡的激情,盼著魚兒們多吃一些。示意圖而在魚塘上空,則是由無數合金桁架搭建的飼養區塊,裡麵養著同樣掠奪自鬣犬礦業的動物胚胎幼體。
反正李斌是絕不承認那些能在兩個月長到半人高,生有十幾條腿或翅膀,或肥得站不住腳,宛如21世紀基因變異都市傳說成真的玩意兒為雞或者牛的。
雖然算不上古樸,但農場和魚塘的過道,倒也能稱為星際版阡陌交通,雞牛往來。
這能讓李斌大呼倒胃口的一幕,卻讓潔雅泫然欲泣。
這般生機而清新的世界,是坦法星自大崩潰以來兩百載從未有過的宏偉格局。
少女抹著眼淚,不自禁哽咽起來:“終於……坦法終於有這一天了。”
她對李斌的感恩之心,無以複加。
就在潔雅隔著十幾光年遙遙感恩李斌之時,被坦法數十萬人尊稱為一聲大恩人的李斌,正叼著煙看著從禁閉室裡走出,已經被關到流口水一副癡呆模樣的女人:
“撒馬爾罕三世,你刑滿釋放了,出去後洗心革麵,重新做人。少整自爆聖戰這些幺蛾子,不然我會把你再關起來,跟厚禮蟹們進行深入交流。”
對外界的話語毫無反應的撒馬爾罕三世,聽聞‘厚禮蟹’三字時,整個人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
她呆滯的,滿是血絲的眼球僵硬地轉了一下,畏縮地避開李斌似投槍似匕首的尖銳目光,挪到一旁的黑人身上。
下一刻,她的眼淚爭先恐後湧出來。
“哭?允許你哭了嗎?嗯!”跟著一起走出來的肥龍桀桀怪笑,凶狠道,“你是不是還想跟我的愛寵們聊天?”
撒馬爾罕三世嘴唇顫抖,連忙將哭腔咽回肚子裡,隻是從吹起的鼻涕泡來看,她的委屈怎麼都止不住。
太苦了,實在是太苦了!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酷刑?
她一個弱女子,被戰敗打擊也就罷了,明明老爹都花錢贖人了,她還要被拖進寰宇聯合的濃蟹部門的厚禮蟹飼養基地,跟上百隻厚禮蟹關在一個房間裡?
每頭厚禮蟹都學會了肥龍從網上扒下來的各種臟話和精神pua侮辱大法,這些厚禮蟹,都是肥龍精挑細選,每隻都有驚人鬥性,每隻都有過人的辱罵技巧,每隻都有彆開生麵的語料庫,從它們油光瓦亮的甲殼和犀利的猩紅紋路,便已知是臟話螃蟹中的極品吔!
關鍵是厚禮蟹其實不懂人話,它們的臟話撒馬爾罕三世能聽懂,而她的臟話對方聽不懂!她用所能想到的最惡毒,最卑鄙的話還擊,就像打在棉花上一樣輕。
然後厚禮蟹們反手就將話學過去,百倍奉還給她。
她被關了半個月禁閉,整整半個月時間,耳邊沒有一秒清閒,如今不但患上了語言障礙,更是出現幻聽症狀,隻覺得身邊時刻有一群看不見的厚禮蟹正在跟自己交流。
在無休止的語言終極侮辱下,她覺得,自己的精神大抵是出了問題。
肥龍滿意地撫摸著肚子,心說語料庫的【盧德粗口】,靠著這些個左徑教徒,已經勁增、猛增、暴增。麵對神功大成,從百隻臟話螃蟹裡優中選優的螃蟹王,這天下,還有哪個盧德信徒能抵擋了?
李斌手指在她的眼前晃了晃,終於將渙散的瞳孔重新聚焦:“嘿,說你呢。你爹贖買你的船現在已經過突勒星係了,我的人已經確認無誤,等船到了就放你走。現在你爹又找到了教會的路子,讓普奇主教擔保你,也就不再關你了。”
“隻是這段時間你得下地乾活,勞動改造,讓你這大小姐好好吃吃種地的苦。”
說著,立刻有兩個膀大腰圓的女盧德教徒衝上來,三下五除二扒了撒馬爾罕三世的衣裳,給她披上墨綠色袍子,用塑料腰帶收緊腰腹,脖子紮一針微型監控芯片,手裡塞一把沒上膛的獵蟹槍,背上掛上作業背包,推搡著她上穿梭機:
“快點兒,扭扭捏捏做什麼!”盧德婦女一點兒也不給她麵子。
她艱難開口:“我,我……是聖徒之孫,我父親,是eva騎士團紅衣,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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