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據而後恭,看似花言巧語,其實一切都隻為自己的目的行動。
起家依靠半唬半騙,欠幾萬星幣都敢貸款跑商,可偏偏初期規規矩矩撿垃圾,但奇怪的是,一旦發現什麼機會,又像鬣狗一樣撲上去,關鍵時候又控製住自己的欲望,將短期利益不斷分潤,把經濟轉化為人脈……
教宗看著與剛剛葛優癱判若兩人的李斌,回憶著ai核心和教會的側寫專家不斷總結的分析報告,心頭感慨萬千。
實話實說,作為被盧德教義浸淫太久的老東西,李斌這種性格的人,實在不是一個良好的合作對象,更毋論效忠了。
可偏偏這是聖盧德的意誌。
南線的亂象讓聖盧德很不滿意,相比之下,李斌步步跳脫,卻漸漸組建起聯盟的動作,聖盧德很滿意。
祂已經不滿足於等待李斌了,祂希望麾下動起來。
其實若論本心,教宗更希望聖盧德死了才好,這樣一來,他作為教宗,就可以圖謀釋經權。
這樣一來,他大可與左徑教派的那個異類顧鐘玉合流,一起嘗試將盧德教會世俗化,變成一個開明宗教國家。而不是被神權和經義桎梏,擁有許多遺物卻不能大規模使用,甚至封存了部分自動化工廠的,固步自封的勢力。
但問題在於——他太老了,為了符合教義,為了讓那些虎視眈眈的紅衣大主教找不到攻訐自己的借口。
他不接受人體器官移植,不接受義肢,部分器官的衰老隨著時間推移帶來全麵衰竭,傳統治療方案裡的他已經沒救了,醫生判斷他隻有不到十年的壽命。
並且因為年齡過大,他每天都不剩什麼精力去做自己希望的事兒,他連欲望都消減了。
一切的權力欲望,在立於壽命儘頭時,都灰飛煙滅。聖盧德給了一個他無法拒絕的條件:
幫祂出世,許諾讓自己解脫,卸任教宗,保留特權,接受義肢改造,改名換姓,重活一世,直到腦死亡。
如此一來,他還能多活上百年。
教宗無法拒絕。
權力、情色、飲食……他都享受過了。時至今日,這位乾瘦的老人腦子裡有個念頭在燃燒:活下去。
他還沒活夠,到這個歲數,他什麼都見過了,就是沒有見過人類的偉大。
那些光怪陸離宛如神級的技術和造物,那些遺物文獻字裡行間的驕傲,那些百年前全息投影裡人類舉手投足征服銀河的自信,那些……黃金年華!
他教宗是不信教的,正因為不信教,才能當教宗。而他年輕的時候,又何嘗沒有一顆複興人類的心?
隻是天不假年,正確的時間沒能遇上正確的他,否則他就算違背聖盧德的意誌,也要與李斌爭一把。隻可惜如今,他也隻能隨著聖盧德亦步亦趨,隻希望能親眼一見聖盧德為自己描繪的未來。
“我打算重組盧德教會,需要好活跟我回去。”回憶到這裡,教宗精神都累了,他懨懨道,“我會利用如好活這樣的‘神選’,開始營造你‘彌賽亞’的身份……幸好你之前的行為也夠傳奇,也夠偉大,很方便我們操作。”
彌賽亞?
李斌摸了摸自己的臉,因為星際人類的緣故,三十多的他皮膚依舊緊致,可嫩臉誰都有,彌賽亞這玩意兒……
“能行嗎?”李斌誠懇問,生在春風裡長在紅旗下的他真玩不明白。
“你當我這些年為‘聖人’牧羊是白乾的麼。”教宗嗤笑,“我隻需要聖盧德給所有‘神選’一個模糊的回歸的事件日期,比如‘失控ai即是考驗,考驗通過,聖盧德降臨’,就能激發宗教狂熱,再宣布你就是聖盧德選中的那個人,所有聖戰士都會自發為你鋪路。”
聽得李斌都幻想起來了。
“但這是不可能的。”教宗立刻否決了這個操作。
“因為這種神話意味過濃的宣傳,會無限拉高教徒對聖盧德的期待,最後他們發現聖盧德是歐米伽核心後,隻會引發新一輪的宗教戰爭。”
“所以我需要時間,清洗掉教會上層的虔誠教徒,以及中堅力量,將淺信者和如我一樣的不信者拉入秘密結社。”
李斌吞著口水聽教宗輕描淡寫談處理這些忠誠分子:“不需要太複雜,組建聖戰軍,將他們派遣進去參戰,跟失控ai交手,很快就能死掉大部分人。”
“感謝左徑教派吧,撒馬爾罕一世將教會大部分激進派都吸走了,剩下的不多。”
“盧德教會之前一直被我壓著沒有派遣大艦隊,就是在為這樣的行動做準備,隻是我沒想到會這麼快。”
“至於聖盧德意誌這塊,我會花大概十年時間,慢慢安排人重新解讀經典,最後聖盧德出來的時候,祂也會改變措辭,將‘自己就是聖盧德’,變更成‘自己是聖盧德為人類留下的指導書’,指導人類重新走向偉大。”
哇靠,這麼刺激?李斌抹了把臉:“那麼,具體怎麼做呢?”
“好簡單,就說聖盧德已經前往太陽係,對抗造成星門崩塌,意圖消滅人類的惡魔大敵去了,他通過一枚ai核心留下了自己的預言和指導方案,指導我們前往太陽係。”
教宗隨手便曲解教義,虛構曆史:“聖盧德是神,神馴化一枚ai核心很簡單吧,教徒理解不了,那是教徒思維狹隘,不是聖盧德有問題。”
看得出來,這套他已經臻至化境:“這樣一來,我就能順勢拿出全新的解讀成果,結合你彌賽亞的身份,重新將盧德教會引向世俗。”
然後我就能擺脫這具孱弱的身體,過上新的生活。
既然拯救人類的主角不是我,那我就好好享受生活,見證人類重新偉大吧。
想到這裡,教宗疲倦地看李斌:“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額……有?”李斌難得在彆人麵前氣勢真·弱了幾分,他試探道,“您這方案不是已經構思得很成熟了嗎?具體操作也是您操刀,何必谘詢我的意見,還大老遠跑過來?”
“因為我要親眼看看你到底怎麼樣,間接的消息都有水分。再一個……”教宗揉著額角:
“這種事兒不當麵說,但凡被人、被駭客聽到散播出去,我和盧德教會就全完了!”
“你們這些不搞宗教的,根本不知道教徒的玻璃心,究竟有多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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