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與此同時,正在解家書房處理文件的解九突然感到一陣猛烈的頭疼,猝不及防地,他痛苦地甚至是手足無措地捂住額頭呻吟著,豆大的冷汗瞬間從鬢角滑下。
那種疼痛並不是鈍疼或是刺痛,而是很像一隻又一隻火蟻啃食著大腦,火蟻的數量龐大,轉眼間就咬出無數個小洞,而它的毒素讓那傷口火辣辣的疼。
但如果隻是痛苦,解九不會失態到如此地步,是他在察覺到他記憶中所有的頌命全部在慢慢消失,他們的談話,打鬨,下棋,合作,交心全部化作他和不同的人的事。
也就是說他和頌命之間的聯係被人替代了。
“可惡……”解九意識到天道開始反擊了,但他不甘心!那些犧牲,那些感情絕不能就這樣消失了!
他一定要記下來什麼。
他咬緊牙關,拚儘全力伸出手去抓起桌子上的筆,但已經疼痛到痙攣的手幾次三番地拿起筆又被抖到掉落。
此刻解九幾乎看不清任何東西了,僅憑著一股執念在不斷地尋找筆,拿起筆寫下什麼,但意識越來越模糊,伸出去尋找筆的手揮動幅度越來越小。
在意識完全沉睡之前的最後一秒,解九腦海裡關於頌命的記憶幾乎全部被替換掉了,隻剩下最後一幅正在被侵蝕的畫麵。
那是他的九歲,珍饈閣裡所有飯菜已經上齊,但父親和母親一次又一次地看向門外,應該是在等待著一個很重要的人。
在他幾乎沒了耐心的時候,母親驚喜的聲音響起:“……來啦,今天正好有你喜歡吃的糖醋丸子。”
他看向門口。
一個逆著光的少女跑來,然後漸漸消失不見,隻剩下一陣風吹過他的耳畔。
緊接著,解九徹底失去意識。
片刻後,解九迷迷糊糊地醒來,隻感覺大腦被什麼東西猛烈撞擊了,雖然並沒有什麼疼痛感,但眼前恍惚不清晰的世界還是讓他有些擔心自己舊疾又犯了。
他拉開右手邊的抽屜拿出一個黃色的小瓶子,擰開,往嘴裡倒了五顆白色的小藥片。
吃完後解九閉眼靜等藥效發作,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一句調侃自己的話:“還好沒叫她看見……”
等等,“她”?
她是誰?
解九睜開的眼裡浮現出迷茫,他的心告訴他這是一個很重要的人,是一個不能夠遺忘的人,但使勁地回想發現腦海裡沒有任何關於“她”的記憶,隻是心裡空落落的,無端讓他很悲哀。
他想開口靠著肌肉記憶說出那個人的名字,可最後卻隻有幾個沒有什麼聯係的音節,“s…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