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立柱上麵都纏繞著密密麻麻花紋雕刻,像一條條觸須從深海一路向上直至徹底覆蓋。
然而林魂能看見這些花紋卻無法辨認其中的內容。
那種感覺很奇妙,明明每一筆他都認識,可這些筆畫的每一次折合、每一次彎曲都完全違背了他的預想。
越看林魂就越是好奇想要知道下一筆是如何畫下的。
臉距離牆壁的花紋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直到臉頰貼上濕潤的牆麵依舊在不斷逼近。
緊貼的臉蛋在牆麵上被擠壓變形,臉頰好不容易產生的脂肪被擠壓挪移。
直到眼底下側臉最突出顴骨與牆壁僅間隔一層麵皮可他還是在不停地按壓。
皮膚阻攔林魂就無意識地摩擦,直到這張臉皮磨的血肉模糊。
皮肉越來越薄,顴骨距離牆壁的距離越來越近即將褪皮而出。
看林魂那不管不顧的樣子,可以明顯的感覺到這並不是終點,若無外界的乾擾恐怕他真的會把整個腦袋徹底在牆麵磨平。
不死人哪怕隻剩下碎骨了依舊在執著於火焰。
顴骨才露尖尖角,早有花紋立上頭。
林魂胸口那份未被完全燃燒的殘存人性,如同一張燃燒的紙,即便被吹滅依舊在邊緣殘留著火源時刻準備再次燃燒。
骨對火的渴望化作燃料再次點燃人性。
沒有螺旋劍助燃,這次的火焰並不強烈,點點火舌從林魂胸口的黑暗之環伸出,試探地舔向四周。
接觸到那些花紋的瞬間就如同點上了引線。
順著花紋哧溜一聲將所有的建築徹底點燃。
火光蜿蜒而起直登蒼穹。
如同一把利刃將昏黃的天空一分為二。
好巧不巧正好將高懸天空的圓盤從三分之一處切開。
赤紅的鮮血染紅整個世界。
整個過程電光火石,火勢蔓延之快,直到火舌再次舔舐到林魂眼睛時,猛地一仰頭,一聲驚雷從口中炸響。
“想讓我傳火!?做夢!!!”
心中的果決掐滅了胸口的火星,嗬退了試探的火焰。
即便火舌仍然在張牙舞爪地挖向四周,可這一次卻是偏偏忽略了林魂的位置。
這些火焰也有思想?
還是說這隻是林魂的臆想?
隻能說“夢中”皆有可能。
雖然暫時脫離了花紋雕刻的吸引,可林魂還隻是呆呆地注視著眼前。
放大無神的瞳孔似乎在說明他的靈魂已經被蘊藏其中的神秘知識所吸收。
“噫!”林魂突然開懷大笑,興奮地拍打雙手,雙腿跳起莫名的舞蹈,“我懂啦!!!我懂啦!!!”
嘻嘻哈哈的笑聲、手甲相互碰撞的的鏗鏘聲和鐵鞋與地麵踩踏的劈啪聲三種莫名其妙的聲音卻達成了統一的和諧。
林魂的語速不斷加快清晰的字詞越來越模糊,越來越簡單,漸漸失去了其本來的含義轉變成了一種不明覺厲的呼聲。
初聽在耳是一種意思,越仔細聽卻越覺得不對,可就是無論如何都無法複述出聲音的含義。
同一個個體兩種不同來源的聲音相互聽來雜亂無章、矛盾重重。
然而當你開始認真試圖辨彆林魂話語的含義時,也揭開了一層帷幕。
你會感覺到!
有一首宏偉的古典樂曲在耳邊響起——
那蘊含的力量如同火焰一般燒人心脾。
就連心臟也被牽引的瘋狂鼓動。
林魂明明詭異的舞姿反而正好能與這首樂曲適配。
古怪扭動的四肢,奇異的關節活動,整個身軀如同一個玩具又仿佛這隻是一件皮囊,有什麼東西正披著這副名為林魂的服飾,肆意擺弄。
扭曲的身體做出了一個又一個常人無法做出的姿態開始舞蹈。
火焰、樂曲和怪物。
三種元素給這個潮濕的噩夢帶來了如火的熾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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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神明科斯。”
在林魂之前眺望的海岸上趴伏著一群又一群人。
說是人可他們的樣子又實在是相差甚遠。
最前方的更多是一些類似蝸牛的向中心卷曲的螺殼。
說是螺殼又不準確,哪家蝸牛會在海裡呢?
與其說是蝸牛殼倒不如說是菊石殼。
這些殼的並不光滑也沒有色澤,上麵布滿了各色的藤壺,表麵到處都是不規則的石塊凸起,看上去真的像是從泥土中挖出來的。
不過假如真是菊石,這麼古老的生物他們的殼又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呢?
不過是似是而非的古代遺跡罷。
就算真是菊石這些殼的主人也已經發生了改變。
有女人(?)的上半身從殼中跌落趴伏在地麵。
恐怕殼也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能成為人的居所。
人大概也沒有預料到自己還有能住上移動彆墅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