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霍城之後,我割開了他的動脈,把他的血放了個乾淨。這樣才能方便我把他運回去。
借著劇組眾人在休息的時候,把霍城的屍體放在了道具裡麵。
我把屍體擺成了下跪的模樣,我要讓他死後也跪在緝毒警察的榮譽前,為他做過的說過的一切懺悔贖罪。
我本想把他的屍體弄成和我兒子被那些畜生折磨的一樣,但,”
鄭國強深吸了一口氣,緩了一會兒,繼續說道
“但我不能,我要保留他的臉,讓所有吸毒的,侮辱緝毒警察的混蛋們看著,看看他的下場。
我要讓那些高喊毒品自由的人,都不敢再挑戰他人的犧牲和努力。”
鄭國強即便坐在審訊椅上,依然努力地挺直脊背。
那雙曾經明亮而堅定的眼睛,此刻也被歲月蒙上了一層滄桑的陰影。
眼角那細密的皺紋如同一道道深深淺淺的溝壑,無聲地訴說著他所經曆過的風雨和艱辛。
他是一個男人,一個軍人,一個丈夫,更是一個父親。
愛子之心,讓他放手,去理解和支持兒子的職業。
愛子之心,讓他不顧一切,維護犧牲兒子的尊嚴和熱愛的事業。
愛子之心,也讓他主動來自首,堅守法律的底線。
“您來自首,是為了鄭陽警官和您妻子吧?”萬茗沉默了一會兒,問道。
“我殺了人,不管什麼原因,殺的是誰,殺人就是殺人。
法律是底線,越過了底線,就要付出代價。
陽陽從小就守著規矩,沒做過一件錯事。那次在毒窩裡主動暴露自己,是他第一次不守規矩。
他應該不希望爸爸為了他殺人吧。
老伴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我做了錯事,不想讓她跟著我擔驚受怕。她經不起折騰了。
我來自首,是應該做的事,也是陽陽會希望我做的事情。”
鄭國強看著萬茗,坦誠地說道,仿佛在透過萬茗看著另一個想見的人。
“之後我們會帶您去指認現場,搜查凶器和其他物證。在這期間,您需要呆在看守所。
一切認定後,我們會對您提起公訴,法院也會指派辯護律師給您。
您是自首,法官會考慮量刑。”萬茗看著麵前平靜的老人,認真地說道。
“嗯,多謝你,警察同誌。”
鄭國強頓了頓,又問道“我還能再見我老伴一麵嗎?”
“可以。但我們的警員需要在場。”萬茗答應道。
“我去帶人進來。”沐風說著出了審訊室。
見沐風出來,沈雪弦和包鸞看向他。
沐風沒說什麼,上前解釋了一下,便要扶著楊秀麗去審訊室。
沈雪弦看他一個大個子彎腰扶人不好走路,便上前替他扶著老太太。
“我扶著進去吧。”
“麻煩沈顧問了。”
楊秀麗進門時,鄭國強露出了一點笑容。
沈雪弦將楊秀麗扶到了鄭國強對麵坐下,然後和沐風一起退到了門口,站到了萬茗旁邊。
“家裡的錢都在你的賬戶裡麵,我跟醫院的林護士說好了。她每周會把藥帶到咱家。
錢你不會操作,讓她幫你從網上劃給醫院。”
鄭國強慢慢說著,交代著自己能想到的一切事情,讓老伴能好好生活。
楊秀麗聽著老伴一件件地說著,強忍著眼淚,點頭應下,讓老伴放心。
想說的太多,可總有說完的時候。
交代完所有能照顧到楊秀麗的生活細節,鄭國強握住老伴的雙手,沉默著不想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