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租的,但宋國的條件並不算苛刻。
宋國的要求,是租多少牲畜,第二年就要繁育相應數量的幼畜。
這個條件,如果是放在以種地為生的宋國百姓身上,算是相當的苛刻。
因為,並不是每一胎的幼畜,都能順利的長到成年。
但是,白水縣以及周圍的縣,全是世代以放牧為生的牧民。
這個條件,對於他們來說,其實完全可以接受。
因為,馬的正常繁育周期,在十一個月,每胎一個。
隻要照顧周到,維持種群數量並不算難。
當然了,以宋國的條件,養馬對於他們來說,基本屬於無利可圖。
但馬可不僅僅是牲畜,他還是放牧的工具。
所以,還必須要有。
而牛的繁育周期相對就要短一點,在九個月。
雖然說一般也是每胎一個,但經過七八年的不斷繁育,等到雙方完全交割之時,他們也能攢下不少屬於自己的牛。
最讓他們興奮的,其實是羊。
因為這玩意兒平均五個月一胎,而且一胎正常在兩到三隻。
等到七八年後,他們能得到大量屬於自己的羊。
他們這些人,皆是世世代代以放牧為生。
可是,無論往上倒多少代,誰家有過屬於自己的牛羊?
無論放牧的技術有多好,無論放牧的牲畜有多少,全是老爺們的。
他們能得到的,頂多隻有老爺們賞的那口肉湯而已。
可是現在,隻要給宋國人放牧七年,便能得到一大批屬於自己的牛羊。
這種條件,誰能擋得住?
更妙的是,隻要他們能進入到白水縣的地界,宋國派來的那個官員,便願意租賃牛馬羊給他們。
而且,數量是不限的。
隻要他們能承擔得了損失,人家可是敞開了租。
也正是因為這個,周圍的幾個縣,開始有大量的人口偷渡到白水縣。
而那些走不了,或者說是逃走又被抓回來的,則是無師自通的也特麼學會了挪界碑。
甚至喪心病狂的,直接把界碑挪到了黑山軍司的大營門口。
他們以為,隻要把界碑挪走,他們便也成了白水縣人,可以享受白水縣百姓的待遇。
而這一切,竟然隻發生在短短的不到三個月之內。
一想到這個,任得敬便不由的冷汗直流。
三個月都這樣了,要是時間再長點兒,鬼知道百姓們還能乾出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他現在唯一慶幸的,便是當時和宋國約定了,宋國不能有任何軍隊進入白水縣。
也是因此,百姓挪了界碑之後,他們才並未跟進。
而且,也並未承認百姓們自己挪動的界碑。
可問題在於,界碑能攔住百姓的人,卻攔不住他們的心。
以前大家都是給貴族放牧,倒也沒人覺得有什麼不對。
但現在有了白水縣這個對照組,那些牧民就好像是突然覺醒了一樣。
在這三個月之內,各地已經發生了多起平民襲擊貴族的事情。
雖然未造成什麼實際損失,但是,一顆不好的種子,似乎被種下了。
這特麼的,老夫好像真搬起石頭砸到自己的腳了。
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