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張處的。”李慕林從善如流,張義的方案確實比他的好。
“出發!”
意見統一,大家立刻一擁而出,殺向大河路。
另一邊,發報的正是秋水太郎。
昨晚離開醫院後,他懷疑自己已打草驚蛇,為防止自己暴露,他毫不猶豫解決了先前載他的黃包車夫,然後來到了流熒提供的安全屋。
安全屋是一家長租房,裡麵電台、武器彈藥一應俱全。
但秋水太郎並不覺得安全,自從得知流熒是特高課的人後,他就多留了個心眼,而且,昨晚歸途中,疑似有人在暗中跟蹤自己,這讓他憂心忡忡。
於是,他拿到武器和電台後,連夜更換了一個住處。
擔心在住處發報不安全,秋水太郎輾轉反側,絞儘腦汁,終於想出了一個點子,可以說彆出新裁流動發報。
如此一來,他就可以不斷改變發報位置,讓對手難以捕捉和定位發報信號源。
秋水太郎為自己的靈機一動得意不已。
此刻他正坐在一輛黃包車上,一邊威脅車夫載著自己兜圈子,一邊坐在車上發報,為免引起他人的注意,他特意拉下黃包車上的雨棚遮住自己,隻漏出半截身體。
“.開封總部:我已平安到洛,接頭順利”
無線電波悄無聲息地劃過天空,但因為黃包車一直在行進,頗為顛簸,他發的並不順利,秋水太郎停頓下來,警惕地打量了周圍幾眼,對車夫喊道:
“慢一點,繼續往前走。”
車夫滿頭大汗,懊惱自己今天出門沒看黃曆,遇到了這麼個凶神惡煞的家夥,他雖然不認識電台,但總覺得這人鬼鬼祟祟的沒乾好事。但被黑洞洞的手槍威脅著,此刻膽戰心驚,哪顧得上其他,聽到秋水太郎的話,聽話地由小跑改為緩行:
“先生,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像您這麼坐車的,我不收您的錢,隻求”
“少廢話,隻要不耽誤我的事,爺心情好,說不定留你一條小命。”秋水太郎邊說邊觀察著四周。
路邊,幾輛黑色轎車風馳電掣地駛了過去,在它們後麵,是一輛黑色笨重的電訊偵測車。
瞬間,秋水太郎臉色大變。
張義等人已經趕到了大河路路口,電訊偵測車尾隨在後。
這時,負責監聽的孫升安放下耳機:“報告張處長、李主任,之前我們定位到的信號就在這一帶,但是我們剛到信號就消失了。”
張義和李慕林對視一眼,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李慕林想了想,建議說:“張處長,警局和憲兵的支援馬上就到,是不是先挨家挨戶開始搜查?”
張義點頭,補充說:“還是雙管齊下,立刻封鎖以此方圓一裡的所有交通要道,設卡檢查。”
“明白!”李慕林立刻下車去布置了。
與此同時,黃包車上,秋水太郎臉色蒼白,他沒想到軍統的反應這麼快,竟然還出動了電訊偵測車。他看了一眼未完的幾行電碼,深吸了口氣,好似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抬起手,低聲嗬斥黃包車夫:
“拐進那個巷子,快!”
電訊偵測車裡,張義不斷在心裡告訴自己兩個字耐心。周圍已經封鎖,不管發報的是什麼人,他都插翅難逃。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一陣喧鬨聲過後,李慕林的人已經搜查完了周圍居民,帶回來一個壞消息:
“張處長,屋裡沒有發現電台。”
話音剛落,戴著耳機監聽的孫升安喊道:“報告,信號又出現了,還是在附近。”
李慕林臉色一沉,問:“沒搞錯吧?”
孫升安:“李主任,我敢肯定,電台就在這附近。”
李慕林眉頭緊鎖,思忖著,猛地轉身吩咐手下:“都愣著乾什麼,再去搜一遍,掘地三尺,也要將電台給我找出來。”
“是。”一眾特務立刻嗬斥警員跟上,重新向居民區趕去。
“咦!”就在這時,隻聽孫升安取下耳機,說道:“奇了怪了,這信號怎麼一會強,一會弱,電台就跟自己長了腿在跑一樣。”
聽到這話,張義若有所思,馬上衝過去戴上耳機,聽見裡麵的滴答滴答聲時大時小,同時,監測儀器上的信號等閃爍時快時慢。這說明,信號的位置在變化,離電訊偵測車時遠時近。
敵人在流動發報。
張義扯開車窗帷幔,望著窗外街上經過的汽車和行人,問孫升安:“有沒有可能,敵人在車上發報?”
孫升安怔了下,肯定說:“要是手搖式或者自帶電池的電台確實可以。”
張義立刻對李慕林說:“李副站長,看來我們這個對手很奸猾。”頓了頓,他思忖著說:“將搜查的人全部喊回來,重點查找在我們封鎖區域的黃包車和汽車,一個犄角旮旯也彆放過。另外,讓外圍的人立刻向包圍圈推進。”
“張處長,信號消失了,怎麼辦?”突然,孫升安放下耳機,一臉沮喪地說,“會不會敵人已經發完報了?”
“他跑不了。”張義思路不變,命令李慕林立刻帶人搜索,然後看向猴子和錢小三,一指對麵的居民樓:“你們帶上望遠鏡、步槍,到樓上去,掌控製高點,發現可疑目標,立刻開槍示警。”
“是。”
另一邊。秋水太郎拔掉電台的天線,收起按鍵,將密碼本貼身收好,然後將電報底稿塞入口中,一邊咀嚼,一邊將頭上的帽子摘了下來,他的額頭細細密密的,已全是汗,尤其是周圍漸漸逼近的急促腳步聲,讓他蹙緊了眉頭。
人力車夫見他臉色陰沉,偷瞄了一眼,顫聲問:“先,先生,現在去哪裡?”
“回家!”
說完這話,秋水太郎冷笑一聲,倏地起身,飛快地伸出雙手,一把將車夫扯過來,從背後勒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