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泥石流滾下山坡的密集響聲將寧語驚醒。
僅在瞬間寧語就意識到江桃水廠來了了不得的敵人。
身形快速竄出來到走廊，寧語將頭稍微探出一點來窺探情況。
這間房間是他精挑細選後的地點。
作為辦公樓位於整個水廠的前半中心位置，可以把大門口的風景儘收眼底。
三樓給予寧語良好的視野範圍，正因為如此，他才忍不住微微顫抖——
一名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金發男子端坐在骨刺節蟲頭部，昂首挺胸地踏入江桃水廠。
淡綠色的環氧地坪上擠滿了密密麻麻的蟲族，它們行走帶來的回響在布滿巨大管道的天花板中回蕩。
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心中按捺不住的憤怒和興奮——
星千被打斷手躲在廁所偷偷哭泣的場景如同噩夢刻在自己腦海中。
這是恥辱，必須用亞當的血來抹掉
寧語深呼吸來平緩急速跳動的心臟，反複握拳以緩解指尖的麻木感。
貓著腰順著走廊來到儘頭，貼著‘高空危險’警告牌的爬梯深嵌在牆上。
這是用於緊急情況下登高的爬梯，通過空中廊道能前往和各個排氣管道或者水路閥門。
作為應急通道的爬梯在底部有著裝飾性大於實用性的交叉鎖鏈封住入口，外圍則有半圓形欄杆防止墜落。
不費吹灰之力將生鏽的鏈條扯斷，寧語快速地順著爬梯上到頂部。
鋼板鋪設的登高平台在頂部四處延伸，如果想要在上麵行走則會發出‘嘎嘣’的響聲。
好在亞當的蟲族部隊動靜不小，掩蓋住了腳踩在鋼板上的響聲。
開放式的設計隻需要抬頭就能發現頭頂的人，因此無法過於靠近。
寧語在前進一定距離後停下腳步。
他將與G17C握在手中，再將伯萊塔M92F和五個滿配彈匣插在槍套和腰間。
對手是【蟲王係】的隕滅者，最好能做到斬首。
方雨曾經教導過自己，蟲王係的隕滅者是能夠操控蟲族的存在。
寧語回想起兩人那時的交流。
“即便是蟲王係奴役蟲族，對它們下達的命令也隻能做到簡單的指令。例如進攻、後退、進食等等。”
“所以蟲王係其實是精神係的特殊分支。他們藉由特殊的精神力直接操控蟲族，不隻是蟲族，其他動物一樣也能控製。
方雨指尖旋轉著一隻貌似很高級的鋼筆，不過手法有些生疏，看著有些心驚膽戰。
“既然能做到這些事，那麼跟蟲族進行交流溝通——”
“做不到。”
方雨斬釘截鐵地否認。
“為什麼？”
“不管是野生的蟲族，還是人工飼養的蟲族都對【溝通】這件事十分抗拒。”
“野生的蟲族先不論，人工飼養的也...”
“沒錯，這似乎是它們刻在DNA的厭惡基因。”
鋼筆在離心力的作用下脫手飛出，被寧語穩穩接住送還給主人。
“你會跟麵包說話嗎？”
“什麼？”
“就是吃早餐時擺放在銀質餐盤裡塗滿黃油的麵包。你會跟它說話嗎？就算有一天麵包站起來說要跟你說話，也隻會被驚恐的你丟進垃圾桶才對。”
方雨似乎很是愉悅地提出了個麵包比喻。
“在蟲族眼裡你就是那個塗滿黃油的麵包。”
鋼筆再一次飛出，不過這次寧語選擇無視，任憑它摔落在地上。
“麵包是沒有手的，真可惜。”
寧語將思緒拉回，拉動滑套讓槍支處於蓄勢待發的狀態。
將G17C槍口對準亞當，寧語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在下方的亞當猛然回頭看向自己這邊，但槍口已然噴吐著火舌發射。
“砰！”
亞當在極限關頭偏轉頭顱，子彈將他的耳朵擊穿。
幾乎大半個左耳消失不見，殘餘的血肉黏連著筋可憐地晃蕩著。
“嘖，果然玩精神力的反應都敏銳。”
寧語砸著舌，從藏身之處顯現。
“原來是你。”
亞當並沒有失態，反而麵帶笑容著打著招呼。
“為了瓦倫蒂尼的顏麵所以不願意失態？真是好修養啊亞當。”
寧語將G17C重新對準亞當。
“那是當然的。為了瓦倫蒂尼，即便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即便是對星千下黑手，讓他無法比賽？”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亞當麵色不變。
這是在無數人眼皮底下的直播，表麵的功夫要做好。
“一個學院而已，有必要信仰到這種程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