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廣誌說“我曾堅信三民主義,願為黨國效忠,拋頭顱灑熱血在所不惜,上峰命我刺殺丁李二人,我自知困難重重,已做好為國犧牲的準備,我與手下一行六人,還未行動便被捕。”
“此行乃是絕密,除戴春風和毛善之外,隻有秘書室知曉全貌,究竟是被誰出賣,我已不想再追究,進了76號的大牢,我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劉廣誌的聲音充滿諷刺,林瀚笙沉默了。
林瀚笙的人生名言是十年飲冰,難涼熱血。
這是梁先生說過的話,一直激勵著林瀚笙。
此時此刻,他卻無言了。
他想自己沒資格評判劉廣誌,這世界上不是隻有他對國家有著深厚情感。
刺殺丁李二人,明知是死也義無反顧。
可義士沒有死在衝鋒的戰場上,而是死在了一場不為人知的交易中。
六人敢死隊成了某些人手中的籌碼,借此換取利益。
劉廣誌萬念俱灰、意誌消沉,林瀚笙也無力再勸說。
他心裡十分沮喪,但還是遵守約定,上下打點一番,將劉廣誌一家六口送上了前往南洋的客船。
並贈送了南洋的房產、金條和美元若乾。
顧曉曼一隻手挽著陳安,一隻手大力揮舞著,嘴上大喊“劉老師,一路順風。”
劉廣誌不到四十,兩鬢斑白,身穿藍色長袍,抱著年幼的女兒,麵帶笑意,站在船上,和陳安三人揮手告彆。
江邊寒風刺骨,陳安輕輕擺手,慢慢紅了眼眶,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在一聲聲道彆中,一道深沉悠揚的鳴笛聲響徹江岸,前往南洋的客船劃破波濤,緩緩行駛。
溫暖和煦的陽光灑在陳安的臉上,一刹那,她心中感慨萬千。
林瀚笙開著車,載著陳安顧曉曼二人回了特工總部。
一路上,三人無話。
到了特工總部,三人分開進入。
早在一年前,陳安三人為了避嫌,就慢慢疏遠了彼此。
至少在76號裡,他們隻是同期培訓的普通同事而已。
陳安剛坐到辦公室,還沒來得及喝水,就被葉萍萍拉上了車。
她們要跟葉耀前一起,前去盤賬。
李群家大業大,這賬不是三兩天能盤的完的。
這天,財務科一行人到了一家北區分局,盤完分局和煉油廠,任務就算完成了。
許是盤賬到了尾聲,大家緊繃的神經都放鬆了下來。
葉耀前和潘廣達身邊圍著一圈警察,大家吞雲吐霧談笑風生。
李秀潔手戴名表鑽石,被幾個女警不停恭維著。
陳安在暖房中待著,聞著二手煙,有些發悶,便穿上大衣,套上圍巾,跟蘇會計打了聲招呼,去了樓下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