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辛年上了天台,推開天台的門的時候,夜風撲麵而來,秋天的晚上,涼意似乎比任何時候都明顯。
俞暮就背對著他站在不遠處的護欄邊上,微微仰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麼,他穿著一身薄薄的黑色運動服,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
程辛年走過去,在俞暮十步開外站定。
“青……”
“把妖骨從我身上拿掉。”
俞暮似乎是在風裡站久了,聲音雖然輕輕的,但是比這夜晚還要冷。
“不行……”
“程辛年,趁我現在還能心平氣和地跟你講話。”
俞暮始終背對著程辛年。
“你先聽我說完……”
“要麼把妖骨拿掉,要麼我死在你麵前,你若不想動手,好,我親自來。”
俞暮跟程辛年不同,程辛年能夠自己把妖骨抽出來還不受什麼特彆大的傷害,但是俞暮不同,他如果自己動手的話,必死無疑。
程辛年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可能是跟俞暮從小就體弱多病有關。
程辛年聽到他這麼說終於不淡定了,他苦笑一聲“青染,就算你恨我,也不必拿你自己的安危開玩笑,你明知我有多在乎。”
聽到這話俞暮終於轉過身來,眼神清明,涼涼的看著眼前人。
“你說這話,不覺得自己很可笑嗎?”
“你為何就是不肯聽我解釋?”
程辛年著急地說。
“你想解釋?解釋什麼?好啊,那我問你一個問題,當初的那件事,是你默許的?”
“……是。”程辛年沉默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俞暮聽到他的回答,身形晃了一晃,腳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靠在了欄杆上,程辛年見狀下意識的抬手走了過去。
“退後。”
俞暮抬起頭,一直麵無表情的臉上多了幾分失望,跟憤怒。
程辛年趕忙停下了。
“現在還有什麼好解釋的?你從頭到尾都是知情的。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俞暮無意識地重複著這句話。
“他於我有大恩,我不能見死不救,而且我……”
“恩?於你有恩……嗬嗬……哈哈哈……”
俞暮突然低聲笑了出來,然後笑聲越來越大,他伸手扶在了欄杆上,仿佛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但是他的笑意不達眼底,雖然在笑,但是笑聲裡充滿了淒涼。
程辛年不知所措地看著他,一陣一陣地心疼。
“……你真的很可笑,你的救命之恩,你用我來還?我當初是說過我可以把我的命都給你,但是我幾時說過你可以隨意踐踏我的真心?!”
俞暮停下笑聲,眼睛裡麵的失望更甚。
“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怎麼舍得拿你去冒這種險?我自己的妖骨於他無用,所以他們才將主意打到了你身上,我雖有心阻止,可是當時各方壓力全部壓在我身上,我無力阻止,隻想著,隻想著到事情結束再把我的妖骨賠給你,到時候你就算殺了我,我也毫無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