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暮露出臉的那一瞬間,程辛年安靜了下來,他望著站在他對立麵的俞暮跟族長,眼中滿是不解。
俞暮把小魚往神龕前一扔,隨後在小魚身上滴了幾滴紅燭蠟,蠟油碰到小魚就“嗤”的一聲變成一小團紅色的煙霧籠罩在小魚身上,不過幾秒鐘的時間,金色的小魚已經被染成了紅色。
隨後俞暮手指翻飛,很快就掐好了一個訣,他的訣輕輕地印在了小魚身上,剛剛沒有一點動靜的小魚突然活了過來,變得活蹦亂跳的。
最後,他在手中憑空彙聚出一把精致的小刀,滴了一滴自己的指尖血,放在了小魚旁邊。
做好這一切,他擦了擦手,轉身冷冷地跟程辛年說“百年前不見你阻攔,現在你又做什麼戲?”
程辛年一聽這話就安靜下來“青染,求你了,放了他。”
俞暮冷笑一聲“我就站在這裡,你還救他乾嘛?”
程辛年“你們要殺要剮都可以,衝我來,求你放過他。”
俞暮“你要救的,不過是你的心安而已,可是程辛年,傷害已經造成了,救與不救,又有什麼區彆?這不過是你的執念而已,沒了就沒了。”
程辛年已經瀕臨崩潰“不要,為什麼要這樣,我怎麼能再看著他死在我麵前。”
“啪!”
清脆的一巴掌,扇在程辛年臉上,他的目光終於清明了些。
“我說了,他隻是執念,殺了他,你就能解脫了,難道你想一直困在執念中不得安生嗎?”
程辛年“青染……我怎麼可能下得去手呢……求你了……”
俞暮狀似憐憫地開口“程辛年,你永遠都是這幅樣子。”
隨後他再也不管程辛年,轉頭解了族長的定神咒,跟他說“開始吧,彆磨蹭了。”
族長答應一聲,再也不理睬程辛年的咒罵和哀求,他把小鯉魚放在小型祭台上,伸手拿起那把尖刀,準備把小鯉魚生剝,本來如果程辛年答應了抽俞青染妖骨的話,他還打算做做樣子的,可是如今看這個情況已經不用做樣子了,還是最初的那個剔骨方法最簡單啊。
族長的刀刃剛在小鯉魚的肚子上劃出一個淺淺的痕跡,他整個人就被身後的一道妖力打倒在地,手中的刀也脫離在地。
族長回過神來的時候,程辛年已經把小鯉魚抱在懷中,他用妖力助小鯉魚恢複了人身,俞青染臉色蒼白地躺在他懷中,氣若遊絲。
程辛年想用妖力替俞青染止血,可是俞暮拿出來的那把刀是特製的,用它劃出來的傷口根本止不了血。
程辛年一邊幫俞青染包紮傷口一邊輕聲喚他“青染,你彆睡,我馬上帶你走,我送你回家……青染……”
他的眼淚一滴滴落在俞青染臉上,與他臉上沾染的血色融合在一起。
俞暮在旁邊冷漠地看著這一切。
眼看著俞青染已經睜不開眼睛,呼吸都漸漸沒有了,程辛年趕緊抱著他起身,然後不再管在場的兩個人,直接越過俞暮往外走。
就在他的身影快消失在門口的瞬間,俞暮輕聲開口“帶走了他,我就會死。”
他的聲音很小,可是他知道程辛年能聽到。
程辛年腳步一頓,抱著俞青染轉身,在黑暗中與俞暮無聲對望。
許久,他抱著俞青染脫力般跪坐在地上,看著懷中雙眼緊閉的人,手足無措。
俞暮拿著那把小刀走了過來,蹲下,把刀放在程辛年手邊,然後站起身,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夜空,低頭跟程辛年說了句“殺了他,或者殺了我,否則你永遠也離不開這裡。”
程辛年抬頭望著俞暮,他現在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俞青染呼吸微弱,可是剛剛那淺淺的一刀並沒有要了他的命,他用妖力護著俞青染,動作輕柔地把他放在地上,隨後站起身,麵對著俞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