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推開車門，熱浪裡立刻混進股鐵鏽味。
他沒走向那群鬨事的人，反而朝著巷尾的茶攤走。
攤主是個缺了顆門牙的老頭，正哆哆唆嗦地往爐子裡添柴。
“要壺馬薩拉茶。”
林耀用剛學的幾句印地語說道(腦海立馬兌換係統有各種語言，用300係統積分兌換了印地語。
同時把張折好的美元塞進他手裡，繼續說道：
“巷子後麵能繞去神廟嗎？”
老頭眼睛一亮，指了指茶攤後的窄門：
“穿過去是香料倉庫，從倉庫的側門能到神廟後院。”
江雲跟著他鑽進窄門時，還能聽見身後的叫罵聲。倉庫裡堆著成袋的豆蔻與胡椒，空氣濃稠得像化不開的糖漿。
林耀忽然停步，扯著她躲到麻袋堆後，倉庫另一頭有腳步聲，伴隨著低沉的交談，其中一個詞反複出現：“鑽石”、“薩米爾”。
江雲的手瞬間攥緊了菩提子。林耀按住她的肩，示意她彆動，自己則摸出衛星電話調成錄音模式，悄悄繞到麻袋堆側麵。兩個穿黑色夾克的男人正對著張地圖指指點點，其中一人脖頸上紋著條眼鏡蛇，正是昨天在薩米爾公司門口見過的混混。
“老大說，隻要把薩米爾的侄子綁到碼頭，她就得把新技術係統的核心數據交出來。”紋身男啐了口唾沫，“那女人不是厲害嗎？我倒要看看，侄子和技術，她保哪個。”
另一個男人冷笑：“彆忘了還有江氏的人，聽說那個姓林的不好惹。”
“一個外來的能翻起什麼浪？”紋身男掏出把泛著油光的匕首，“等會兒在神廟門口動手，人多眼雜，正好趁亂……”
話音未落，林耀忽然從麻袋後走出，手裡把玩著那枚黃鑽戒指，是昨天薩米爾落下的，他特意帶來還給她。“你們在說哪個姓林的？”
兩個男人嚇了一跳，紋身男反應最快，匕首“唰”地指向他：“你是誰？”
“你們要找的人。”林耀把戒指拋了拋，黃鑽在昏暗的倉庫裡劃出道金弧，“薩米爾的侄子在哪？”
紋身男獰笑一聲，揮著匕首撲過來。江雲驚呼出聲，卻見林耀側身避開，手肘狠狠撞在對方肋下。紋身男痛呼著彎腰，他順勢奪過匕首，反手抵在對方咽喉：“第二個問題，誰派你們來的？”
另一個男人想從背後偷襲，被林耀一腳踹在膝蓋上，“哢嚓”一聲脆響，疼得他在地上打滾。紋身男臉色慘白，喉嚨上的匕首正微微用力，滲出血珠：“是……是孟買的黑老大，他想搶新技術係統的生意……”
林耀剛要追問，倉庫外忽然傳來密集的槍聲！不是警槍那種沉悶的聲響，而是AK47特有的爆鳴，震得麻袋上的香料粉末簌簌往下掉。紋身男趁機掙紮，匕首劃破林耀的手背，血珠滴在黃鑽戒麵上，像突然綻開的紅梅。
“走！”林耀拽著江雲往側門衝，身後傳來紋身男的嘶吼：“他們來了！老大帶了人馬來搶倉庫！”
側門剛拉開條縫，就看見神廟後院的空地上躺了好幾個人，鮮血在青石板上漫開，像極了昨天見過的紗麗顏色。幾個舉著槍的蒙麵人正往倉庫這邊衝，領頭的戴著頂紅色頭巾，看見林耀時，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蹲下！”林耀把江雲按在門後，自己則抄起根木棍，精準地打在衝在最前麵那人的手腕上。AK47“哐當”落地，他順勢撿起槍，動作快得讓江雲都吃了一驚，她認識的林耀，向來是西裝革履地坐在會議室裡，從沒見過他握槍的樣子，虎口抵著槍身的弧度，竟帶著種久經沙場的熟稔。
“你什麼時候會用這個？”她躲在門後，聲音發顫。
“在剛果談礦脈時被逼著學的。”林耀頭也不回，對著撲來的蒙麵人腿上開了一槍，“這裡的黑幫和非洲的不一樣，他們要的是錢，不是命，至少現在不是。”
他說得沒錯，蒙麵人被打傷後就不敢再往前衝，隻是舉著槍和他對峙。空地上的槍聲漸漸稀落，隱約傳來警笛聲。林耀趁機拽著江雲往神廟主殿跑，穿過刻滿神像的回廊時，撞見個抱著孩子的婦人，正跪在濕婆神像前發抖。
“往地下密室走！”林耀用印地語喊，同時從錢包裡抓出把盧比塞進她手裡，“告訴裡麵的人，鎖好門！”
婦人愣了愣，抱著孩子連滾帶爬地衝向神像後的暗門。江雲跟著林耀鑽進暗門時，才發現裡麵擠滿了人，有穿紗麗的女人，戴頭巾的老人，還有幾個和昨天在垃圾堆上見到的一樣，光著腳的孩子。
密室裡彌漫著檀香與汗味混合的氣息。林耀靠著冰冷的石壁，才發現自己的手在抖，不是怕的，是腎上腺素退潮後的反應。江雲抓過他受傷的手，用自己的襯衫下擺用力按住：“逞什麼能？剛才多危險！”
他看著她眼裡的紅血絲，忽然笑了：“總不能讓江氏的掌舵人，在異國他鄉被流彈打中吧？”
暗門外傳來激烈的爭吵聲，夾雜著槍聲和警棍敲擊的悶響。一個戴眼鏡的老者歎著氣說：“又是為了鑽石……上個月在市場裡，就有兩個作坊老板因為搶原石打起來了。”
林耀忽然想起薩米爾說的話，蘇拉特的混亂裡藏著生命力。可此刻他隻覺得，這混亂是把雙刃劍，既能劈開壟斷的壁壘，也能輕易割傷無辜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的聲響漸漸平息。林耀示意大家彆動，自己則悄悄拉開暗門一條縫。晨光從神廟的彩繪玻璃窗照進來，在地上投出斑斕的光斑，幾個警察正拖著蒙麵人往外走，紅頭巾被扔在地上，沾著塊暗紅色的血漬。
“安全了。”他回頭對眾人說。
走出密室時，江雲忽然停在濕婆神像前。神像的第三隻眼鑲嵌著顆巨大的藍寶石，在晨光裡閃著幽光。
“你說，他們為什麼要搶新技術係統？”
她輕聲問道：
“難道不知道這技術需要工匠配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