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要到哪裡去?”這些虛無縹緲的問題困擾著千古以來的哲學家一樣。
而對於董仲穎來說“我打哪裡?我怎麼打?我和誰打?”這樣的實際問題卻困擾著現在的董仲穎。
董仲穎並沒有自作聰明的和一些鍵盤軍事家一樣,主張借助著這一次的機會突襲袁術或者劉備。
因為他深刻的知道,打仗這種事情隻能夠讓專業的人上,外行指導內行的後果就是翻車。
他董仲穎凶名在外,袁術和劉備會不會想到防備於他,現在他的軍隊全部都做好了兵發北方四州的準備,突然更改軍隊的目標會不會對全軍造成混亂。
董仲穎雖然隻懂得一點點用兵的原理,但是他卻懂得如何走路。如果往前走的時候突然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儘管他的腦子跟得上,但是他的身體肯定跟不上,這樣的結果除了平地摔之外,他想不出第二個。
更何況,他相信自己手下的人能力,如果說突襲袁術或者劉備是一個好的戰略,那麼他手下的人絕對會提出來。
內事不決問楊阜,外事不決問白騎。雖然白騎不是百度,但是在軍事上白騎比百度好使。
“白騎,你覺得我們北方四州該如何打?”
聽到董仲穎問出這樣的問題,張白騎一點也沒有猶豫,就說出了自己的回答,她已經思考這個問題很久了。
“我認為,我們應該采取分進合擊之策。”張白騎說道。
“我們應該讓公明從徐州北上,經泰山而入濟南,如果能夠搶占東平,則青州不複袁紹所有,到那個時候,公明可沿著漯水東進,經平原,而入冀州。如果公明進展不利,也可使青州的軍隊無暇東顧。”
“可派一上將率軍五萬從洛陽出發,從河內北上,攻擊壺關,壺關乃是並州的重要關口,素來就有得壺關者得並州的說法,並州高乾兵力不足,壺關雖然險峻,高乾用兵也頗有才乾,但是他手上的兵力不足以守住壺關,他必然求助於鄴城,這樣我們也可以斷絕鄴城向其他方向支援的可能性。”
“如果我們可以僥幸擊破高乾,那麼我們可以從並州西進,威脅鄴城的側翼。”
“現在袁紹和曹操的軍隊主力在黎陽,之前他們強攻了幾次魯子敬不成,他們依然選擇圍困魯子敬,這時候,秦王您親自從洛陽出,渡黃河,解圍黎陽,而兗州的張燕則率領軍隊北上,和您會師於黎陽。”
“到時候,西有壺關的軍隊坐視冀州,東有公明的軍隊虎視眈眈,黎陽又有您的大軍,這就是我的分進合擊之策。”
張白騎幾乎一口氣說完了自己的構想,她的話音剛落,楊阜站了出來說道:“現在我在洛陽囤積了不少的糧草,足夠供我們的大軍使用三個月,而後陸陸續續到來的糧草,這樣至少在半年之內,我們的糧草沒有隱患。”
“如果戰事有延長的可能,我還可以征發和向世家大族購買一批糧草。如果一年之內,軍糧供應不上,請斬我的頭。”楊阜斬釘截鐵的說道。
聽到楊阜的話語,董仲穎非常的開心,作為一個鹹魚領導,最喜歡的就是這些有著主觀能動性很強的下屬。
最好他什麼話也不要說,自己的下屬就替他將事情做好了。
董仲穎今天突然發現,他的那些手下主觀能動性特彆強,接下來一個又一個人彙報了自己如何在攻略北方四州上做的努力。
聽到越來越多人的彙報,董仲穎的心情慢慢低落了下去,現在他所有的手下都希望他去攻略北方四州,還做了這麼多的準備,但是最為關鍵的是,他要親自率軍和袁紹以及曹操兩個人的主力來進行決戰。
眾人期望的越多,他的壓力就越大。
董仲穎想要推脫,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看著眾人殷切的目光,他下定決心,想要做最後一次努力。
“不在黎陽打。”董仲穎說道。
“您是指袁紹和曹操會退軍?”張白騎反問道。
“我之前也在猶豫,袁紹和曹操兩個人並不會和我們在黎陽決戰。”張白騎接著說道,“因為黎陽未破,如果我們進逼袁紹和曹操的軍隊,一旦合戰不利,黎陽的魯肅又襲擊他們的後路,恐怕軍隊就會損失慘重。”
“如果我是曹操或者是袁紹,不如等秦王您的軍隊行動的時候主動退出黎陽,沿著白溝水緩慢退卻,過黃澤,而入內黃。在繁陽附近和我們進行決戰。”
“一方麵袁紹的援軍可以順著洹水而下,兩麵夾擊我們,另外一方麵,如果袁紹在繁陽附近和我們決戰失敗,他可以順勢退往魏縣,和我們再度決戰。這樣他們的軍隊就能夠戰而不潰。”
“秦王,您的意思是我們該放棄等待張燕,輕兵急進,以少數的軍隊纏住袁紹和曹操兩人,讓他們無法輕易離開黎陽,隨後等待著後續的援軍,然後開始決戰。”
“我聽聞曹操和袁紹最近在整肅軍隊,他們的軍隊士氣高昂,如果以我這樣的庸才是不可能成功的,隻有秦王您才有可能拖住袁紹和曹操兩個人。”張白騎拱了拱手對董仲穎繼續說道,“天下有您這樣的人物,真是萬幸。”
董仲穎的心中更苦了,他覺得自己被人如此的“冤枉”,真的是萬苦了。
他推脫的話語再也說不出來,第一次推脫,從帶領大軍進攻,變成了冒險帶領少數軍隊進攻,危險等級直接翻了個倍,如果再推脫,說不定董仲穎覺得要變成自己一個人去對付袁紹和曹操的大軍了。
不過,他抓住的事情他還是要抓住的,他搖了搖頭對張白騎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覺得我們不能在黎陽打。”
看著眾人疑惑的目光,董仲穎當即做出了自己的決定,“救援黎陽的事情就交給我。”
董仲穎知道一個道理,那就是他不能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