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嫣然母子二人偷偷摸摸、躲躲閃閃跑到門口的時候,孫淙泠早已經不見蹤影了。
母子倆都有些傻眼。
“喂,我問你,剛剛來的那位先生呢?”
沈嫣然雖然很想稱呼周婆子為老刁奴,但當初被她折磨的印象太過深刻,隻能強忍著憋屈喊了個“喂”。
周婆子直接白了她一眼,一邊納著鞋底,一邊不忘抬頭白了她一眼。
“什麼先生不先生的?老婆子我在這兒這麼長時間,彆說先生了,後生都沒瞧見一個!”
“不可能!剛剛明明應該有位先生過來的,你再仔細想想,有沒有一個差不多四十來歲,留著山羊胡子的讀書人?”
“呸!說了沒有就沒有!說多少遍都沒有!老婆子我又沒老眼昏花!
你們到底有沒有事兒?沒事兒就趕緊走,老婆子我要關門了,彆打擾我為小姐納鞋底!”
她手裡可是給小姐做的千層鞋底,可不能因為這兩個礙眼的東西,將鞋底給做出個瑕疵來!
難得小姐看上她這個手藝,願意花高價錢請自己做,她自然是要儘心儘力完成的。
這何嘗不是小姐信得過她,在給她賺銀子的機會?彆人想要都沒有呢!
她可得好好表現咯!
沈嫣然還想繼續追問,可一看周婆子想吃人的眼神,立馬便縮了縮脖子退了回去。
她不甘心地又將侯府附近看了一遍,可還是沒有瞧見孫淙泠的身影。
“你們到底進不進去?不進我可就關門了,晚上回不來可不關我的事兒!”
沈嫣然沒辦法,隻能帶著林睿皓又進了門。
她如今除了侯府,是真的無處可去了。
送出去的信到現在都沒有回音兒,她能做的隻有繼續等了。
否則,就憑他們母子如今身無分文,出去也隻有淪落街頭的份兒。
到了她這個年紀,連青樓都回不去。
“娘,你不是說夫子來了嗎?夫子呢?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重新去上學啊?
我不想刷馬了,每天刷馬真的好累啊!
我現在願意好好讀書了,你去求求爹,讓爹重新送我去讀書吧!”
林睿皓是真的刷馬刷怕了。
那些馬不僅臟臭,脾氣還不好,會踹人。
他刷了這麼長時間的馬,已經不知道被踹了多少回了。
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否則就會沒飯吃,不吃飯哪有力氣乾活兒?
這兩個月的時間,他足足瘦了一大圈,如今根本看不出曾經小胖子的模樣。
他現在甚至比尋常孩子還要瘦一些,也黑了許多。
他是真的苦怕了。
剛剛沈嫣然去找他,告訴他夫子來了的時候,他是真的第一次因為讀書這件事而高興。
從前,一旦他學不好,或者背錯了,就會挨打挨罵挨餓,所以他心裡是抗拒讀書這件事的。
但不學又不行。
因為他娘會監督他,做得不好會很慘。
一開始,林幺幺讓他去刷馬,他麵上雖然抗拒,其實心裡並沒有多排斥。
他覺得,隻要不讓他讀書,乾啥都是可以的。
這些日子,他才發現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很殘酷的。
刷馬真的是一件非常非常辛苦的事情。
與之相比,坐在屋裡讀書,有人伺候吃喝,簡直是再幸福不過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