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裡再次陷入黑暗,寂靜得仿佛沒有生命在這裡存在一般。
明明林墨的離開沒有帶走光芒,地窖裡的燈火也一直是這樣的亮度,可斯內普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斯內普知道,離開的那個麻煩的小鬼總是喜歡讓他的地窖裡亮一些。
起初小巨怪第一次對他的地窖動手動腳,斯內普毫不猶豫地用毒液劈頭蓋臉的批了小孩兒一頓。
剛入學不久的小巨怪仰著頭,對他說什麼燈光太暗,容易傷眼睛,所以地窖裡應該再亮一些。
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小巨怪敢在他的地窖裡麵肆意妄為,胡亂的改變這裡的一切布置,哪怕是光亮。
時間一長,斯內普也就懶得再管了,任由小鬼在每次進入地窖的時候都調亮燈光。
一開始這個小鬼還會善意地提醒自己這個原本的地窖主人一聲。
還是那個煩人的小巨怪說的,他說燈光的亮度變化時最好先把眼睛閉上,否則會不適應。
斯內普曾無數次對他的話嗤之以鼻,自己在這陰暗的地窖裡待了這麼多年,哪裡有這麼多毛病?
可次數越來越多,自己也就習慣了,每次小巨怪一來,自己就下意識地先眯起眼睛。
表麵上仍然在做其他的事情,實際上靜靜的等著小孩把燈光調整好,再慢慢放鬆。
斯內普覺得自己真是被這個煩人的小鬼整得越來越不像是從前的自己了。
甚至,今天斯內普先一步進入地窖,就已經把燈光調到了平日裡小孩調到的亮度。
燈光映得斯內普的眼裡看不清神情,連同大腦封閉術也沒能一次就將他內心中翻湧的所有驚訝掩蓋過去。
麵前還是平日裡的布置,可斯內普的眼神卻總是出現一道深藍色的光芒,在自己的眼前變成了天藍色的溫和。
他在斯萊特林做學生做了七年,又做了多年的教授,可他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哪一個斯萊特林像今天的小孩一樣愚蠢。
甚至連拉文克勞的半分機敏和冷靜都沒有。
地窖裡好像是千萬裡遠的山峰圍成的高牆,少年堅定而溫暖的話語似乎一直在地窖裡回蕩著。
如果說身為一名斯萊特林,不該隻因為簡單的一個承諾就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那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被堅定的選擇過的前提,算不算得上是籌碼。
傾向一個向來隻會給自己惹事的小孩的籌碼。
假設這些都不算是可以計算在內的,足以令斯內普信服的保障。
那親眼看著少年使用的攻擊魔咒,在自己的身前改變成了防禦魔咒,算不算得上是定心丸。
斯內普從來沒有覺得藍色如此耀眼而溫暖,如同少年的眼睛,溫潤而真誠。
從前他總是懷念著故人,注意著小孩的容貌,卻避開了他的眼睛。
可今天的對視,斯內普突然發現,少年的眼睛似乎有魔力。
在他憤怒擔心的時候,可以撫平一切的急躁,在他麻木、冷漠的時候,又可以掀起幾分愉悅的浪花。
斯內普想看看少年的眼睛,是怎樣不好的眼光才能對他這樣陰暗的人做出如此真誠的保證。
可又是怎樣神奇的眼睛,可以讓自己這個風雪中幾乎冷到毫無知覺的人,勇敢地接受旁人的溫暖。
內心的聲音很混亂,吵得斯內普幾乎聽不清每一種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