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斯內普的話，林墨整個人都呆住了，他想過最差的結果，可沒想到斯內普竟然願意。
直到腦袋上傳來輕輕的觸感，林墨才回過神來。
他沒有注意到，自己剛剛滑落晶瑩的眼睛再次蓄滿了眼淚。
看到那雙天藍色的眼睛中閃爍的淚，斯內普在心中輕歎了一口氣，將敲擊的手勢改為張開手掌，手有些僵硬地在林墨軟軟的頭發上摸了摸。
“怎麼又要哭了？”斯內普覺得自己的心裡已經軟的一塌糊塗了。
好吧，其實這種感覺還不錯。
林墨自從掉珍珠了以後，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傻傻的。
“明明就沒有……”林墨小聲懷疑，嘟囔著擦了擦眼睛，感受到手指上的濕潤後，瞬間不吱聲了。
“嗬……”斯內普低笑出聲，像是在故意嘲笑他，想要逗麵前突然變傻的男孩。
林墨沒有惱羞成怒，他想要說什麼，卻又恢複了不久前的小心翼翼。
斯內普感受到了，感受到了他的傻小鬼的欲言又止。
斯內普忽然有些討厭自己平日的冷漠和疏遠，為什麼這個年紀的小孩要這麼小心翼翼呢？
應該是因為自己沒給足安全感吧。
斯內普不是什麼都不懂的死板木頭，雖然平日裡總是一副不解風情的陰沉表情，但他好歹年輕的時候也受到了學生時代同學們你儂我儂的摧殘，好歹他也當了這麼多年的教授。
他不解風情，隻是因為沒有人值得他去關心，那些人和他無關，他們不厭惡他就已經不錯了，他沒有那麼多時間給那些沒有意義的事和人。
反正到頭來他也還是會孤身一人。
但這次不同，這個人不同。什麼是花言巧語，什麼是易碎的承諾，沒有人看得比斯內普更清楚。
斯內普確信少年的話毫無隱藏，確認少年的愛毫無保留，確定少年的心毫不動搖，他才敢收起一點點尖刺，嘗試靠近。
沒有人知道，其實不點燃壁爐的地窖也很冷的，一個人走了這麼久也很累的，看不見未來的泥潭也很難熬的……
沒有人知道……
他們都以為西弗勒斯·斯內普是一個不會疼，不會累，不會害怕，不需要未來，不需要關心陪伴，不需要靈魂的怪物。
可現在有一個人，他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麵前，可以把所有的一點點攤開給自己看，沒想過會被自己鋒利的毒刺刺傷，然後還總是自認為做的不好地小心翼翼問自己，可不可以靠近。
他斯內普也是活生生的人，也會心疼。
少年否定了自己說自己不值得，他的小腦袋裡卻又總是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斯內普突然很想抱抱他，很想告訴他，可以相信自己的愛。
他壓下自己自己的唐突，隻是湊近了一點，低聲問“怎麼了？”
聽到聲音，那雙眼睛眨了眨，沒有掩飾地告訴了眼中映著的人，自己的情感。
“……我可以，抱你一下嗎？”林墨再三思量，最終還是說出了口。
“還是那句話，我沒說過會拒絕。”斯內普很認真地說。
他還以為是什麼呢，這個傻小鬼怎麼比他還擔心被放棄呢？
他收回說傻小鬼像一隻莽撞的蠢獅子的話，明明就是個膽小鬼，還要讓他這個老男人來安慰。
不過又能怎麼辦呢，自己放在心裡的人，總是要自己慣著的。
斯內普微微抬起兩臂，等待林墨的擁抱。
林墨立刻靠得更近一些，雙臂輕輕環住了斯內普的腰，帶著虔誠。
斯內普沒有動，手就隻是抬了起來，並沒有回抱住林墨，手臂停滯在半空中。
林墨將自己的腦袋從湊近斯內普耳邊，到緩緩靠在斯內普的肩頭，然後又等待了一小會兒。
他沒有感受到反抗和不情願。
如果有，他會立刻鬆開。
哪怕再留戀，他也不會停留。
正如斯內普說的還是那句話，我沒說過會拒絕。
他也一樣，還是那句話。
他不想逼他。
林墨很慶幸，慶幸沒有感受到一點點不情願。
他的心裡有一種偷來的慌亂和竊喜，如果這一切都隻是因為西弗勒斯沒有反應過來，那他希望他的西弗勒斯可以反應慢一點。
那樣應該也不算他逼西弗勒斯的吧？
他也是有私心的，他也會貪戀的好不好。
如果不是因為他不想讓西弗勒斯為難，如果不是因為他不想逼西弗勒斯，如果不是因為他不想看西弗勒斯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