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奚的手掌寬厚溫熱,簡毓眨了眨眼,鼻尖輕嗅,聞到了一股深幽的香氣。
那時是被宓奚掌心溫度熏烘出來的,淡淡的龍涎香氣。
粉白的耳朵被宓奚垂下的發絲打擾,輕抖一下,原本緩慢跳動的心臟忽然變快,狠狠地悸動了一下。
一股奇怪的電流竄往尾巴根,簡毓渾身一抖,一下跳出了宓奚的懷抱。
一轉頭,宓奚還保持著伸手的姿勢,眼中有些錯愕。
從玄黑的袖子中伸出的腕骨強勁有力,膚色如瓷釉,幾分瑩潤,卻具有十足的力量。
可是方才這隻手蒙住她眼睛的時候,力道小心得如同一片羽毛。
他耳根邊上清淺至極的緋色還未完全褪去。
如此容色,叫周遭一切都黯然失色。
簡毓的心跳躁動不安,於是她匆忙轉過頭,不敢再去看。
不行——不能沉迷美色!她可是要仗劍走天涯的人!
簡毓用頭拱開車簾,跑到外頭去吹風冷靜了。
這一邊的宓奚亦是心緒難平,他反手看著自己的手心,竟然有些失神。
他還記得那時她從天而降,撞入他懷中的感覺。
雖然不像一隻小狐狸那樣輕,但是也並沒有多少重量,羽毛似的,他一隻手就能拎起來。
那一刻他的心潮有多麼澎湃,隻有他自己才能知道。
若不是形勢不允許,他簡直想要將她抱緊,再也不分開。
從前他隻知道侵奪,欲望卻像個怎麼也填不滿的深窟,可是那一切的虛無,都在擁緊她的那一刻被填滿了。
原來失而複得便是這般美妙的滋味。
宓奚握緊拳頭,望著車簾的眼神幽深。
他嘗到了甜頭,便不可能淺嘗輒止。
他好像明白他想要什麼了。
小狐狸的心聲一清二楚,她知曉他的心意,而且也對他懷有同樣的情感,隻不過她心中有顧慮。
“不可能在一起。”
但是隻要宓奚想,便沒有什麼不可能。
***
晚間的時候,簡毓還是感覺到了寒瑟,是以不得不又往車中鑽了進去。
宓奚的神色早已恢複如常,看不出一絲白日的尷尬,等簡毓進來的時候,他取來旁邊托盤上的披風為她籠好,卻什麼都沒有說,也什麼都沒有做。
簡毓扒著床沿,從簾子縫隙裡麵看外麵,漆黑一片,什麼也沒有。
呸,簡毓啊簡毓,你難道還想讓他做點什麼嗎?
她在心裡把方才的自己唾棄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