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五。
蒼茫北方,厚雪覆蓋。
東突厥以西陰山,侯君集從磧口逃竄至此處已三日。
十幾日之前,遊擊隊在磧口地界,伏擊突厥小股騎兵作案四起。斬殺落單突厥騎兵兩百五十餘人,搶奪各部牛羊不計數,燒毀氈房帳篷數十間。
眼下環境較為惡劣,沒能尋得山洞避寒。遊擊隊在一處小山澗伐樹臨時搭了幾間棚房。
遊擊隊將士落腳藏身之地,既不能離牧民太近,更不能太遠。
太遠食物無保障,太近有暴露的風險。
此時的遊擊隊將士身上穿的衣物,已全部煥然一新,將士身上穿著如同突厥人牧民一般。
厚厚的動物毛皮外衣,不穿沒辦法。
太冷。
小山澗二十裡之外,四個方向都有將士負責警戒。
“隊長,眼下食物所乘不多。這兩日正好未下雪,要不要派兄弟出去偵查一下。”
副隊長丁山向侯君集提議道。
棚房外雪地上,依稀可見分割成塊的牛羊肉,棚房內看上去卻有些奇怪。
裡麵堆放了很多乾透的牛馬糞,這些還是從牧民那搶來的。
由於大雪覆蓋,原本山林不多的東突厥很難找到乾柴生火。一次意外遊擊隊將士發現突厥牧民,竟然是以曬乾的牛馬糞做為柴火。
這一發現讓遊擊隊將士,野外生存條件得到大大的提升。
“丁山,可記得數日前我們轉移途中經過此處。偵查得知襄城這地方有古怪,因此我猜測襄城興許是頡利牙帳。”
侯君拿著蘇塵分發的東突厥地圖,指著一個名為襄城的地方道。
“隊長,即便如此,僅憑我們兩百號兄弟也不敢靠近啊!”丁山生怕侯君集立功心切,冒險偷襲頡利可汗。
十幾日前,遊擊隊原本是從磧口,往距離較近的襄城遊走,但是卻遇到幾批突厥軍隊。
他們好似都圍繞襄城駐紮,無形中構成一種拱衛襄城之勢。
侯君集瞄了一眼丁山,微微一笑。
丁山在右威衛軍營時,便是侯君集的副將。
“你真當本將乃一無腦莽夫不成?”侯君集被氣笑,“本隊長是想若有機會,我們混進襄城打探一番。”
丁山未做表態,等待侯君集做出安排。
“此事暫且不提,此處距離襄城已甚遠,以後有機會再見機行事!”侯君集短暫思索後,小心翼翼收好地圖。
這已經是用爛掉的第五張地圖。
“受傷兄弟現今情況如何?”
遊擊隊將士在磧口作案時,已經出現了傷亡。犧牲了五名將士,六人背部受了箭傷。
在磧口流竄做案,其中一次風險萬分,遊擊隊兩百號人差點全軍被圍。
是那十五位將士以生命為代價,迷惑突厥騎兵追殺,引開了敵軍。
好在有四人未負傷,一路照料中箭的戰友,最終與遊擊隊會合。
軍人戰場上後背受箭傷,原本是件不光彩之事。後背受傷說明是在逃跑的時候中箭。但是遊擊隊情況特殊,隻要能保住命就是勝利。
“隊長,六位兄弟中箭非要害部位,現已無大礙。”隨即,丁山想到了什麼,靠近侯君集掏出一玻璃瓶,道“隊長,這不得不說那位蘇侯真乃神人啊!”
“正因有了這些神藥,受傷兄弟無一人出現熱毒。”
他們都是上過戰場的,見過傷重當場死去戰友。也見過不少因小傷染上熱毒不治身亡的。
刀槍箭傷染上熱毒,並非百分百死亡,但也不少見。
“嗯,今日清點一下藥物和細鹽,我去看看受傷的兄弟。”侯君集聞言點點頭,不禁想起那位年輕的與王同階的侯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