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看向身著唐人服飾的頡利可汗，淡淡一笑：“不必多禮！”
此時頡利可汗穿著一套交領長袍，大腹便便的形象展露無餘。
身為東突厥人，穿漢人服飾並無崇外之意。
相反，東突厥境內為數不多的炎熱季節，不少牧民皆有穿唐人服飾之俗。
同樣，唐人亦有模仿牧民部族身著貂裘，獸類皮毛之風。
“謝唐皇陛下！”頡利可汗右手撫胸微微俯首。
跟在李世民身後的蘇塵，朝頡利可汗掃了一眼。
‘難怪之前沒發現，原來頡利老頭換了衣服啊！’
此時下午三點並非正餐時間，矮腳案台上有果盤和糕點。
每兩人共一席，切成小塊三角形的西瓜格外顯眼。
禦花園的西瓜已不足三十個，莊園有很多。若非為了待期成熟留種，過不了幾天便要全部采摘貯藏。
李承乾與蘇塵同坐，席案擺在李世民右側略靠前方，蘇塵依舊盤腿打坐。
目光巡視一圈，沒有發現東突厥三位大將軍的身影。
頡利此次入長安隻帶了七名隨從，阿史那社爾、康蘇密、執失思力三人需各自鎮守一方南遷牧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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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防牧民和騎兵在大唐境內作亂生事。
殿內不少大臣看到頡利可汗出現在太極殿，無不顯露震驚與疑惑之色。
貞觀元年渭水談判，在場多數人皆為見證者。此次頡利孤身入長安，實為令人大惑不解。
“頡利，治下牧民可曾安置妥當？”李世民拿起一片西瓜剔著西瓜籽。
頡利可汗緩緩起身，頗為複雜的麵色看向李世民。
頡利可汗抵達朔方已是第十三天，那日正好中秋節，李世民前往莊園割麥。
從定襄出發之日，頡利留了個心眼，特意命一小隊輕騎晚於大部隊牧民南遷。
其目的在於留在東突厥境內等待降雪，以此驗證大唐提供的雪災預警。
並鄭重交待，積雪半尺厚方可動身向朔方撤退。
輕騎不帶物資隨意可撤離，不必擔心大雪阻路。
果不其然，牧民南遷第十三日定襄飄起鵝毛大雪，一夜之間積雪覆地近一尺。
留下的十餘東突厥輕騎，立即動身向朔方追趕南遷部隊。
頡利雖然早出發十幾日，但牧民牛羊成群行路極慢。頡利尚未抵達陰山與阿史那社爾會合時，便被輕騎追趕而至。
留守輕騎將定襄雪情如實告知頡利。
自此，頡利可汗對李世民的預警以及仁義之舉，感慨萬千！
於是，抵達朔方與阿史那社爾安頓合二為一的牧民之後，頡利可汗便迫不及待入長安覲見李世民。
轉瞬，頡利可汗目光如炬，凝視李世民數息。
霍然走出列席之處，來到大殿正央，李世民前方五步之外。
隻見，頡利可汗突然拔出隨身短刀，立於胸前，刀尖與眉心齊平。
此等短刀不在兵器之列，包括頡利帶入長安的七名隨從，皆有隨身匕首。
那相當於漢人的筷子，屬於吃飯家夥。
群臣受驚，紛紛起身怒罵上前護駕。
李世民伸出雙手，示意眾臣歸座。
有蘇塵在，無人能承受他一鐵棍。
隨即，頡利可汗高亢的話語聲響徹大殿：
“長生天在上，唐皇陛下如太陽普照草原，拯救百萬草原生靈！”
“阿史那氏今日之言，非上媚之語，乃草原十萬氈房心聲！”
“至今日起，阿史那氏向唐皇陛下臣服！”
頡利可汗說完，收刀橫擺托於兩手，俯首向前將短刀遞到李世民跟前觸手可及之處。
李世民麵色如常，淡淡掃了一眼蘇塵。
幾息過後，李世民接過頡利可汗遞上的短刀，“朕，受了，請歸坐！”
頡利可汗口中的臣服，並不是把東突厥送給大唐了。
甚至連附屬藩國也稱不上，近似於認大哥，永不敵！
“謝唐皇陛下！”頡利可汗挺直肥胖的腰身，撫胸低頭拜謝歸坐。
順帶瞄了一眼蘇塵，臉上若有若無的笑容。
“切！搞這麼大陣仗，我還以為要給陛下上天可汗尊號呢！”
蘇塵小聲嘀咕一句，拿起一片西瓜往嘴裡送。
隻有李世民和李承乾，聽到了蘇塵不屑之語。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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