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嘶!”蘇塵毫不顧及形象,緩緩抬手摸著下巴。
崔善為所提問題並非‘防衛過當’的司法解釋。
即使蘇塵照本宣科念出民事、刑事中有關正當防衛和防衛過當的條文,也解答不了崔善為的提問。
半桶水且還少秤的蘇塵,如何知曉界定防衛過當的依據。
至於量刑更是無從解答。
忽然,蘇塵腦中靈光一閃,打了個響指,“看動機!”
“哈哈哈……對,就是看動機!”蘇塵絞儘腦汁,千難萬難終於想到模棱兩可,不知正確與否的說辭。
“動機……”崔善為若有所思默默點著頭,拱手道:“下官實在愚昧不堪,還請鎮國侯言明‘動機’所謂哪般!”
蘇塵一怔,發現麵前的這個名叫崔善為的人,似乎有些不開竅。
明眼人都能看出,自己已經詞窮不想作答了,他竟然還窮追不舍問東問西。
李世民看到蘇塵顯露窘相,對在場眾臣暗使一眼色。
以房玄齡、長孫無忌等人為首的十幾位三品以上官員,齊齊拱手高呼:“請鎮國侯不吝賜教,我等願聞其詳!”
蘇塵見此當即轉身看向泰然自若、氣定神閒的李世民。
‘我擦!做局,絕對是故意的!’
蘇塵深吸一口氣靜下心來,仔細思考著如何圓了這場李世民策劃的密局。
倘若崔善為隻是讓蘇塵解釋正當防衛和防衛過當,蘇塵能夠信手拈來。
民法和刑法中,正當防衛與防衛過當,相對而言屬於公眾最好理解和容易記住的法條。
約莫兩分鐘過後,蘇塵看向崔善為問道:“醴泉縣村民劉四,當街失手致人死亡一案,你知道不?”
“下官……略有所聞!”崔善為接收到李世民眼神示意,中途改了口,沒有道出自己是主審。
蘇塵點了點頭,“嗯,既是如此,便以劉四案為例!”
“我之所以認為劉四的行為,屬於防衛過當且罪不當誅,就是參考行為人的主觀意願!”
“也就是我之前說的動機!”
“通過案件分析可以得出,劉四當時推搡挑事者其本意並非想要殺害對方,隻不過是想阻止對方繼續實施挑釁行為!”
“死者倒地後腦碰巧撞擊石墩而亡,這是意外!”
“綜上所述,劉四當時沒有殺人的動機,純屬意外導致對方身亡!”
“結合案情可以歸類為防衛過當!”
“我這麼說,你能聽明白麼?”
虛心求教聽的人崔善為態度懇切,蘇塵卻是小心翼翼,就怕崔善為搖頭再來一句:
願聞其詳。
“下官……下官……”崔善為支吾出聲沒有立即作出回應,微微側目偷瞄李世民一眼。
隻見李世民抬眼挑了挑眉,眼珠向蘇塵那邊轉悠。
“鎮國侯明察秋毫,下官拜服!”崔善為領悟了李世民暗示之語,拱手再次向蘇塵發問:
“容下官鬥膽再問,若以防衛過當論處,劉四該當何罪?”
“審案者如何判決方可不失國法之森嚴,又使苦主家屬撫平痛失親人之哀痛!”
“還望鎮國侯賜教!下官,下官……”崔善為突然發現跟前的蘇塵臉色變了。
呼吸節奏明顯可見,好像還聽到了蘇塵咬牙聲。
蘇塵不管三七二十幾,側過身向李世民拱手說道:“陛下,時候不早了,老神仙還在值班……室”
“呼~呼!”奈何李世民充耳不聞,挨個剔著指甲縫中的汙垢。
正當蘇塵愣神之際,忽然有人在他身後叫喚,“下官刑部張亮,拜見侯爺!”
蘇塵默歎一息無奈轉身,張亮此人,他非常熟悉。
與侯君集一樣,淩煙閣二十四功臣僅有的兩位……不得善終被砍頭之人!
“客氣了!”蘇塵頗為鬱悶隨意拱手還禮,並非針對張亮,隻是心裡有些不平。
張亮從未得罪過蘇塵,甚至很少交流。至於其人為官如何,蘇塵不關心也不操心。
“侯爺方才真知灼見,令下官……”
張亮話未說完,蘇塵擺了擺手截斷其話語,思索片刻回答此前崔善為的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