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郎中是個精瘦的老頭,五十多歲,頭發胡子都已花白,但是精神很好,走路帶風。韓尋墨背著藥箱跟在他身後,都有點跟不上他的步伐。
他其實是個遊方郎中——葫蘆溝的人口少,病人也少,所以他每個月有一半的時間都在外麵走動,兩條腿被鍛煉得著實有力。
他給白青羽診了脈,又看了看手臂和脖子上的傷,唉了口氣,說“都是些外傷,我開些外敷的藥膏便可。這姑娘……怕是要在你們家住幾天吧?”
白令霜歎道“可憐見的!她不是本地人——也不知道是哪裡的口音,把娘叫‘媽媽’,以前的事也不記得了,一回想就頭痛。如果真讓她在外麵流浪,那後果不堪設想。”
莫郎中一邊從藥箱裡拿出以前製作的外用膏藥一邊道“到底還是你們家心善——來曆不明的人也敢收留。老夫真心敬佩!這藥膏就不賺你們的錢了,隻收個成本價——五十文。”
他又對白青羽說“以前的事想不起就彆想了,忘了反倒是好事。安心留在林家養傷吧!林家太太救了你,你得感恩,將來好好報答她!”
白青羽不知道該怎麼接他的話,隻好轉頭可憐兮兮地望著白令霜“媽~我害怕!”
“彆怕彆怕!你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不會趕你走的!”白令霜趕緊安慰她,又長歎一聲,對林文濤道“要實在沒地去……我們就當找回了一個失散多年的女兒吧?”
林文濤無奈地咂吧了一下嘴,說“我倒是沒意見,就怕紅梅誤會。”
白青羽趕緊道“哥,紅梅是誰?我怎麼不記得了?”
林文涓在旁邊搶著道“紅梅是我們未來的嫂子呀!再過十來天,哥哥就成親了,紅梅表姐就跟我們成一家人了,你得叫她嫂子。”
白青羽瞬間想起自己的堂兄白青雲,比她大兩歲,從小到大都把她當成一個寶,寵得她無法無天,彆人都羨慕她有一個好哥哥。
可惜再也見不到那個如陽光般燦爛的活力美少年了!
她含著淚喃喃道“嫂子好!嫂子對哥哥好,也會對我們也好!我也要對嫂子好!要對妹妹好……咦?我什麼時候有的妹妹?怎麼不記得了?哎呀!頭好痛……”
她又抱著頭裝痛苦。
莫郎中趕緊又抓住她的手給她診脈,結果發現除了心跳比較快以外,沒彆的不妥。
莫郎中開始自我懷疑“定是我醫術不精,竟診不出她哪裡有毛病。這樣子明顯是傷著了腦袋,可她頭上又沒有明顯的外傷……”
白青羽在這麼短短的一瞬間,又迅速調整了一下作戰方案,她再次安靜下來,用陌生的眼光看著屋裡的每個人,怯怯地、無辜地、茫然地問“我是誰?這是哪裡?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你們又是誰?”
她的打算是——現在先嚴重失憶,最大限度博取同情,等到在林家站穩腳跟,對這個世界有了一定的了解,再迅速“恢複”記憶,然後開始創業賺大錢。
隻是她這一波騷操作,驚得整個屋子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那吸氣聲整齊劃一。
……
莫郎中走後,白青羽便被帶到後院去洗澡。
林家是三進的大院子,十分寬闊,每一進院子裡都種著果樹,第一進院子種的桃樹,第二進院子種的梨樹,第三進院子種的杏樹。
這三種果樹的花都特彆繁盛,極具觀賞性。白青羽懷疑他們家種果樹就是為了賞花。隻是時節未到,皆是剛開始打花苞,離綻放應該還有十來天。
洗澡房修得很好,地麵鋪著青磚,牆體很厚,具有極好的隔熱保溫效果,隻在高牆上開了一個小窗,還用厚厚的白布簾子遮得嚴嚴實實,隻隱約透著點光。
所以澡房裡得點燈。
看著大大的木桶裡那冒著白汽的熱水,白青羽心情瞬間激動。趕緊動手脫衣服。
韓嬸在旁邊幫她。
為什麼要來幫她呢?因為白令霜給她安排了任務——觀察白青羽下體的傷勢。
而且,白青羽還不太會脫這種衣服。
這衣服沒有扣子,是用繩子打結綁著的。就是兩片前襟在胸前交叉而過,右邊那片壓在裡麵,下衣角有一根細繩子,得從腰間繞一圈,繞到右側腰間,與外麵那片彙合,然後將繩子綁在一起。這樣看上去衣服就是斜襟右衽。
這種款式穿起來麻煩,脫起來也麻煩,還浪費布。
白青羽不知道衣服是這個樣子的,一時摸不著頭腦,很是亂扯了一陣。韓嬸趕緊上前教了她怎麼脫,這才順利脫下。
韓嬸在心裡懷疑這姑娘連衣服都不會脫,怕是已經傻了吧?!
脫掉小衣,露出裡麵紅色的肚兜,上麵繡著精美的鴛鴦戲水圖案。
白青羽看著這個圖案自己都覺得有點出格。
她雖然對封建時期人們的觀念了解不多,但也知道這鴛鴦圖案是不能隨便繡在衣物和荷包上的。除非……已經與人兩情相悅且暗定了終身。
韓嬸一臉詫異地盯著她身上的肚兜看了許久,乾巴巴地道“呃……姑娘繡的……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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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青羽也顧不了那麼多,趕緊把肚兜扯下,又把褲帶一鬆,那寬鬆的褲子立即掉在了地上,覺得渾身一冷,趕緊跳進了熱水中。
心中暗自吐槽那條褲子裁剪得真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