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羽想了一下，道“那我換個問法，老百姓購買鐵器方便嗎？比如炒菜的鐵鍋普及了嗎？是不是家家戶戶都買得起？菜刀、柴刀、鋤頭、犁頭、耙子、釘耙這些農具都能隨便買到？價格貴不貴？”
林文濤是個讀書人，從未關注過這些，隻能尷尬道“這些我不清楚。”
這次是韓貴大聲道“都能買到，鐵匠鋪子裡都有，如果沒有，也能請鐵匠師傅給你新打一個。至於你說的普及……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普及了？聽說百年以前，鐵器很貴很貴的，比銅還貴，後來就慢慢降價了，尤其是最近這幾十年，鐵的價格一直下降，現在幾乎家家戶戶都能有一口鐵鍋做飯炒菜。如果倒回去五十年，大多數家裡都沒有鐵鍋，隻能用陶罐煮飯，用陶盆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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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說，冶鐵術在百年前就得到了大發展，而在五六十年前，煉鐵技術應該又有了進一步的發展，或者說，是有了足夠多的冶煉作坊，所以鐵的價格開始持續下降。
先得有足夠的鐵，才能有足夠便宜的鐵鍋。隻有鐵鍋得到了普及，老百姓才能發揮無窮智慧，創造出色香味俱全的炒菜係列。
鐵器才普及了幾十年，應該還沒有發展出完善的炒菜係列，否則，韓嬸炒的菜應該不至於是這樣的味道。看來這是個極好的賺錢商機！
於是白青羽立即問道“那……現在的鐵器是怎麼賣的？”
韓貴道“自然是按……按數量賣的。菜刀二十文一把，鐵鍋有大有小，一般都不會少於三十文，有的要五十文甚至一百文。至於種地用的鐵器……具體價格我也記不清了，像梨頭耙子這樣的大件用鐵很多，有的鋪子是按個頭算錢，有的鋪子則會按重量算錢。我聽說生鐵大約是七八文到十文錢一斤，打成農具，至少要十五文一斤，和豬肉一個價。”
白青羽小聲問林文濤“生鐵可以隨便買嗎？”
林文濤道“因為生鐵可以打造兵器，所以朝廷會有所控製。一般說來隻要買得不是太多，都不會有人管。但若是大量購買，則需要到官府報備，你得說明自己買來做什麼，並且還會派官差上門查看你是否真的用於打造你所報備的東西，否則的話，則要被人懷疑謀反了。”
“哦！我猜也是這樣。”白青羽隨意道。在冷兵器時代，鐵器肯定會有所管控。
韓貴好奇道“姑娘問這些是想要種地嗎？”
白青羽笑道“如果能把戶籍和路引辦下來，我的確想在這裡買地。”
白令霜讚許道“這的確是個長遠之計。士農工商，種地不丟人，餓不著。隻是你一個姑娘家……地裡的活挺累的。”
韓嬸這時道“就是！尤其是農忙的時候，連我都覺得累得受不了，你怎麼能行？”
白令霜橫了一眼韓嬸，笑道“你這是在埋怨我嗎？這些年倒是辛苦你了。今年咱們多雇些人，你就不用下地乾活了，在家裡把飯菜弄好就行。”
韓嬸頓感不安，忙站起來不好意思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給青羽姑娘說一說地裡的活很累……也就是農忙那陣特彆累，平時家裡也沒多少活，輕鬆得很。太太待我們極好，從未將我們一家當下人看待，即便是那些在京城大戶人家做事的婆子，也比不上我們這般自在輕鬆。我們都記著太太的恩情，沒有絲毫埋怨！真的沒有！”
這倒是實話。以白青羽對封建貴族的了解，下人跟主人說話必定要自稱“奴婢”，還要微微彎著腰，更不可能這般同主人坐一個屋子吃同樣的飯菜，也不可能坐著跟主說話。
其實，她的這種觀念是受影視劇和網絡小說的影響，所謂自稱“奴婢”，是從清朝開始的，更早以前，都是稱“婢子”“婢”“婢女”之類的，也不用隨時下跪，甚至下跪都不算是一種禮儀，隻是日常行為的一種，因為每個人都是跪坐。
白令霜歎了一聲，認真道“你們一家跟了我們十多年，品性端正，勤勞肯乾，早就把你們當成一家人了。剛才不過是開玩笑罷了。隻是你年紀也不小了，的確不宜再下地乾活，萬一累出個好歹，還得多花錢吃藥，不劃算。”
大家聽了哈哈一笑，此話題便就此翻過。韓嬸和韓尋芳開始動手收拾碗筷。
白青羽整了一下思路，重新開始提問”火藥……常見嗎？官府會管控嗎？”
“火藥……應該挺常見吧？反正我沒有接觸過，所知有限，隻知道火藥是用來製作煙花炮仗的。在我們大晟，煙花炮仗是可以隨便生產和購買的，沒聽說過官府會管控。而且，應該也管控不了。因為我們大晟的火藥產量並不多，據說東邊的大華盛產黑火藥，他們的煙花炮仗最是燦爛絢麗，每年都有商人從大華運來大量煙花炮仗，以高價賣給大晟百姓。”
林文涓興奮道“對！對！元宵節的時候，京城通宵燈會，就燃放了許多煙花，把整個夜空都照得如同白晝，可好看了！”
韓尋芳也激動道“據說是皇上下令燃放的煙花，朝廷花了老多錢呢！”
白青羽用問詢的眼光看向林文濤。
林文濤道“的確是當今聖上下令，由朝廷出麵向大華購買了大量的煙花炮仗，於元宵佳節分數次燃放，全京城的夜空都被照亮，就邊我們葫蘆溝都能看到那邊的天空格外明亮。”
“請問大華是……”
“大華是一個強大的王朝，在大晟的東北方向，國中多山陵，耕地較少且每年隻能收一季，糧食不夠吃，故而常用他們的鐵礦石跟火藥換取我們的糧食。我們大晟好多地方都能收兩季，隻要不遇上災荒，糧食都有剩餘，故而周圍缺糧的國家都與我們大晟交好。”
“那……我們大晟周圍有海嗎？麻煩你把大晟周圍的情況都說一下吧。”
“我大晟的東邊就是無邊的海洋，海岸漫長。沿著海岸向北走幾千裡，便是大華帝國。大華在我們的東北方向，他們的國土向東方延伸，直入大海深處，據說是三麵環海。所以他們與我大晟交界的邊線並不太長。”
見白青羽聽得認真，還點了點頭，林文濤微微一笑，繼續道“我們大晟王朝的正北方是巫朝，他們的以放牧為主，不會種植糧食，主要靠用牛羊和鹽鐵與我大晟交換糧食。”
“鹽？他們出產鹽？”白青羽大為吃驚。因為她在潛意識裡就把“放牧為主”的巫朝想象成了蒙古，所以很是吃驚他們竟然出產鹽。
林文濤點頭道“對！他們出產鹽。巫朝雖然以放牧為主，但是他們的北邊有一片狹長的海峽，非常適合開辟成鹽場，可以大量曬製粗鹽。所以巫朝的鹽比我們大晟多，而他們的人口又少，鹽吃不完，自然就拿來交換糧食了。”
並不是所有的海岸線都適合曬鹽，絕大多數海岸都是高聳的岩石，人類根本無法利用。大晟朝的海岸線可能並不適合開辟鹽場，故而產鹽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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