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白青羽他們重新回到客廳坐下，白令霜對她說“青羽，你看到那兩個丫鬟了吧？”
白青羽點頭，說“新買的？身上明顯有傷——走路的姿勢不太對。應該是傷在腰部和臀部，是被上一家主人打的還是被人牙子打的？”
白令霜和林文濤滿麵驚訝，齊聲道“這你都能看得出來？”
白青羽遲疑了一下，點頭說“嗯！這個很好分辨！傷在不同的部位，行動時做出的反應也不同。除非是有大毅力能忍住疼痛，否則都有跡可尋。隻要稍微注意一下，就不難看出。”
林文涓則奇怪道“娘，那是明雯和明霞吧？她們怎麼來了？還有，為什麼要打她們？”
白令霜歎了口氣，說“你大表姐死了。你舅舅怪她們看護不力，就打了一頓。你舅媽不想見到她們，打算賣掉。我想著，青羽你身邊還缺人伺候，就要了過來，送給你吧！”
林文涓驚駭道“死了？她……她怎麼會死？”
她本就聰明，馬上就隱隱猜到是自殺，眼中迅速蓄滿淚水，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白青羽問“可是胡家態度強硬，不肯以正妻之禮迎娶，大表姐不堪受辱，就……自殺了？”
白令霜黯然點頭。
林文濤“的確如此！”
林文涓抹著淚說“她怎麼那麼想不開啊……”馬上又生氣道“所以表姐是在明雯明霞的看護之下自殺的？”所以她們挨這頓打也不冤枉。
林文濤說“她把她們都趕了房間，隻說是要靜靜想想今後怎麼辦，神情和態度都很平靜，所以明雯和明霞就沒想到她會自殺，隻以為她睡著了。彆說明雯和明霞了，就連我們也都……都以為她想開了，不會做傻事……”
白令霜黯然點頭說“是啊！我們都沒想到！”
白青羽忙說“那兩個丫鬟縱然有失職，但也罪不致死，打一頓板子也就夠了。此事不宜繼續追究，文涓你就不要再責怪那兩個丫鬟了！對了！文涓身邊隻有尋芳一個丫鬟，不如就留給文涓用吧！我不習慣被人伺候。”
白令霜歎氣搖頭“還是給你用吧！你既然要修房子，將來肯定得有人做那些煩瑣的家務事。這兩個丫鬟也算聰明懂事，比你將來在外麵新買的人要強得多。再說了，沒有功名的人，是不允許采買和使用下人的，也就是說，你隻能用彆人贈送的下人。至於文涓……她若是留著那兩個丫鬟，怕是會惹得她舅媽傷心。還是給你比較好。”
林文濤也說“的確是給你比較好。”
白青羽卻驚訝道“沒有功名就不能使用下人？那……那些富商怎麼辦？掙那麼多的錢，卻連個奴仆都不能用，難道他們就……什麼事都自己做？”
林文濤道“自然有彆的辦法解決。一是培育家族子弟，讓家族中至少有一人能考取秀才功名，考不上就花錢買，總有辦法讓一人擁有秀才功名，采買的下人就記在那個秀才的名下，秀才可以把自己的下人送給任何人使用。二是雇傭，這和買來的下人是有區彆的，雇傭下人就跟我們鄉下請長工一樣，長工是平民身份，不算奴仆。簽訂的是用工契書，不是賣身契，最低一年，最長十年。短工是不用簽訂契書的。時間到了，雙方一拍兩散。隻不過，雇來的始終比不上買來用著放心，所以大戶人家一般都隻願意用買來的下人。”
白青羽眼睛一亮“哦！哦！明白了！我今後就可以用雇傭的方式請大量的長工！那明雯和明霞兩個的身契怎麼辦？我又沒有權利使用奴仆。”
林文濤道；“她們的賣身契尚我舅舅家裡，我輕雲表哥三年前……花了點錢，得了個秀才功名，她家新買的奴仆都記在他的名下。另外我舅媽是平民身份，她的娘家兄弟也有秀才功名，所以她的嫁妝裡麵就有十幾個奴仆。改天我將她們的身契要過來，記在我的名下——我三年前就中了秀才。這樣你就可以放心使用那兩個丫鬟了。”
白青羽想了想，自己的確需要幾個丫鬟和下人，便不再推辭，說“行！那我就收下了！將來必有厚報！”
林文濤笑道“你隻要好好活著，就是對我們最好的回報。還有一件事我得說一下，後天就是我父親的祭日，一般說來，除了我大伯家，不會有彆的親戚過來祭拜。不過，縣長惠大人已經說了，他會親自過來祭拜。到時候，你就說是……”他說到這裡就停下來，轉頭看向他母親。
白令霜不知他是何意，問道“是什麼？”
白青羽問“可是讓我頂替你輕語表妹的身份？這樣更方便上戶？”
林文濤點頭道“反正這葫蘆溝的人都把你認成了我輕語表妹，就連我大伯也認借了。不管你是否這麼說，大家都已經把你當成了我舅舅家的輕語表妹。而我舅舅家要想保住名聲，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女兒遠嫁，而不是自殺。一般情況下，若是婚事未成，皆是另尋合適的人家再次議親，絕對不會自殺！而一旦自殺，那就表示事情很嚴重。所以，一旦傳出輕語表妹是自殺身亡，彆人定會有各種不好的猜測，對我舅舅家的名聲極為不利。還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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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青羽秒懂他的意思，不管白家是否宣布女兒已經死亡，隻要自己頂著一張極像白輕語的臉活著，就總會給人以另外一種猜想——白家其實很討厭胡家，暗中將女兒遠嫁了，寧願宣布女兒死亡也不肯與胡家結親。
這等於很隱晦地踩了胡家一腳。
就算胡家傳出白輕語已經失貞，彆人也未必信——人家白輕語不是好好地嫁人了嗎？若真的失貞了，她男人就不會鬨？
甚至，白家還可以憤怒地說“我女兒人都死了，他胡家還不肯放過她，真是喪儘天良。他胡家要是拿不出我女兒與他家兒子苟合的證據來，我定要去官府告他。”
至於證據，人都死了，上哪兒找證據？如果真鬨到官府，官府的驗屍報告也寫的是暴病而亡。而胡家會落下個誣蔑死人的惡名，對胡秀才的未來極為不利。
再說了，胡家也不想落下個利用婚事把人逼死的名聲，這事多半不敢聲張出來。
而旁人則會因為白青羽還活著，就以為白輕語還活著，隻會覺得胡家是看不得白輕語活得好好的，所以才黑著心肝到處敗壞她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