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簇擁著惠光宗出了門,來到大路拐彎的地方,就都放慢了腳步,等惠光宗選擇。
此時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直接上山,翻過二道梁,然後斜向西而行,下坡然後再上坡,直接就到了堰塞湖邊了。另一個選擇就是拐彎往西走,順著大路從西邊山坡上山,路徑和那日白青羽跟秦大山兄妹走的路徑一樣。
如果直接從二道梁上翻過去,雖然近便了許多,但是路不好走,基本上是沒有路的,沿途的野草荊棘會把縣長大人名貴的衣料鞋子掛壞。
“走這邊吧!”惠光宗隻用了一秒鐘就做出了決定,帶頭向西而去。
大家緊緊跟上,石匠陸二壯也在後麵跟著,一句話都不說。
經過楊本華家附近的路口時,他的兒子楊以誠也跟著來了。
經過大葫蘆灣時,林玉堅、林文海、林文涵也聞訊而來,加入了這支隊伍。而且看樣子,林玉堅好像並不想帶著年僅十二歲的林文涵,是林文涵自己非要跟來。
經過陸二壯的采石場時,陸二壯的兩個兒子——陸猛虎和陸猛豹正在賣力打著石器,打得直冒火花。清脆的聲音傳出老遠。兩個強壯的年輕人甚至脫去了棉衣,隻穿了無袖白褂,可依然熱得滿頭大汗。
陸二壯跟兩個兒子交待了幾句,但繼續上大部隊,因為白青羽提醒了他,要一路跟去東坡,看看東坡的岩石,好預先確定那裡的石頭該如何開采。
他們在堰塞湖邊略作感懷,他們就順著三道梁的山脊向而東行——其實是東南方向。三道梁的山脊歪扭著向南傾斜,逐漸向二道梁合並靠攏,屬於斜線,並非與二道梁平行,所以距離縮短了許多。
而且,二道梁與三道之間也有個三角形的大山溝,隻是並不怎麼深,坡度平緩。
楊本華邊走邊介紹說,雨季的時候這個山溝裡也會積水成湖,隻是好像有地下縫隙,積的雨水一部份從東坡那個埡口流走了,更多的則是從地下縫隙滲透走了。所以隻要雨停後十來天左右,積水就會消失不見。
白青羽則在想,如果肯投資開發,這個山溝裡完全可以開墾出幾千畝上好的水田。隻可惜在這個地廣人稀的大環境裡,平地的田地都缺乏人去種,更何況是山地?
如今這寬闊的土地上,東一片西一片地生長著各種樹木,並且自自成林,每個樹林都有數十畝大小。很多鬆樹、柏樹已然成材,樹徑粗達三十厘米,完全可以砍伐出來,用於修房屋和做家具。隻是因為運輸不便,沒有人願意花那個力氣。
在山上砍伐樹木一般是這樣一種模式先將樹鋸倒,然後剝皮去枝,等其自然風乾,然後再將其鋸成合適的長段,再由人力硬抬下山。
難就難在運輸上。由人力硬抬,在沒有崎嶇不平的山坡上,有太多的雜草荊棘絆腳,還有許多灌木阻礙掛扯,甚至有動物出來和搗亂,很容易將人絆倒。隻要一摔倒,十有八九樹木會砸在人身上,不死亦殘。
所以,即使這些樹木可以免費砍伐,也沒有人跑這麼遠來砍伐,都是選靠路近的、方便運輸的地點砍伐樹木。
白青羽心想,如果自己真想利用這些木料,倒是可以直接在這裡建一個木料加工廠,把樹木直接做成方便運輸的木料再運出去。但那也要等很久以後,自己有時間和財力的時候再做這個投資。
他們順著那條小溪流走,沿途看掛在枝上沒有爛掉的辣椒和花椒,白青羽都要收集起來,讓明霞和韓尋芳幫忙拿著。
同行的年輕人也幫她收集,一半出於幫忙,一半出於好玩。
白青羽甚至還在一處小土丘上發了成片茴香,雖然早已倒伏枯死,但是枝頭上竟然還掛著少許的種子沒有掉落,忍不住歡呼一聲,忙跑過去小心地收集起來。
心中還責怪自己上次來竟然沒有發現。其實,這些茴香的莖杆枯黃後倒地,跟一般的雜草很相似,很難認出它們就是茴香。
楊以善主動上前幫忙,問“青羽,你收集這些做什麼?都說紅椒果和麻木籽有毒呢!你可彆給自己弄中毒了!還有這些茴香,有的人喜歡,說是很香,有的人卻不喜歡,說是聞不慣這味道。”她的雙手卻也靈巧,采摘這些種子竟比白青羽還要快。
白青羽說“我在夢中看到,這些沒有毒,可以做調味品,炒菜時少量地放點,會讓味道更好。還有好幾種彆的調味品,我要慢慢去找,等找齊了,就能做出美味的菜肴了。”
楊以善“真的嗎?那我幫你多摘點,等你做出美味的菜肴,記得請我嘗嘗。哎呀!這上麵結的籽都快掉光了,要摘到什麼時候才夠啊?!”
“這些是拿回去做種的。要想吃到用它們做的美味菜肴,至少也得等到秋天才行。”
“做種?”楊以善愣了一下,便停手不摘了,她起身指著麵前倒伏的大片茴香莖杆道“何必那麼麻煩?這裡野生的這麼多,等天氣變暖和了,它們就自己長出來了。你等它們自己長大了,直接來采摘便是,何必自己種呢?又沒人跟你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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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倒是提醒了白青羽,野生的這麼多,自己乾嘛非要種呢?
自己把這裡買下來後,這裡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了,過幾天便雇些人來稍微整理一下這片土地,把雜草除去,將野山椒、花椒和茴香的種子撒播得更廣,也不必施肥和照管,任其自然生長,等成熟後再派人來選品相好的采摘。
這麼不負責任地種植,單株產量肯定很低,但是架不住基數大啊,而且幾乎是零成本。再加上自己家裡再種幾畝,想必開飯館的用量也夠了。
就這麼決定了!
惠光宗他們先是由著她采摘這些野生的種子,後來見她們挺耽擱時間的,而且收獲還少,但開始催她們快點走了。
白青羽也知道適可而止,爽快地答應並向大家致歉。
把采來的辣花椒和笳香交給韓尋芳用手絹包著,她自己則來到楊本華身邊,指著腳下的小溪說“姑父,有件事我想拜托你,隻是不知道你是否得空。這事要耽擱你一兩個月的時間。”
楊本華問“什麼事?”
白青羽道“就是修水渠和挖水塘的事。我覺得由你來帶頭乾比較合適,想拜托給你。”
“這事……為何會想到讓我來做?”楊本華不拒絕也不答應。沒好處的事誰乾啊!
白青羽道“興修水利,是利國利民的大事。這次雖然是在我私人的土地上修建水渠和水塘,但是從大局觀來說,對咱們葫蘆溝也是有好處的。你是值得信任的人,又有這方麵的經驗,知道水渠水塘要怎麼修才更方便澆灌土地。所以就想拜托給你,請你出麵幫我找人,幫我規劃線路,規劃時間並負責工程施工。工錢也由你手裡發放出去。至於你的工錢,便也和秦二叔一樣,二十文一天。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肯定欣喜若狂啊!他當裡長一個月才三百文呢。白青羽給他開出的工錢讓他完全無法拒絕,就算是跟京城的工資收入做比較,那也比絕大多數人高。
惠光宗笑道“你就答應她吧老楊!她一個姑娘家,也不好整天在山頭上奔走,去指點一批又臟又臭的漢子怎麼乾活。那些漢子累了熱了內急了,會是什麼樣子你是知道的,她一個姑娘家真不好親自出麵。”
楊本華開心道“行!即若縣長大人開口相勸,那我就答應了!保證給你把事情辦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