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當年五皇子為了奪取皇位,用假聖旨騙得程將軍帶兵來京,與朝廷禁軍在雙河鎮發生對峙,而五皇子則趁機帶兵圍攻皇宮,結果被當今聖上棋高一著,設好了圈套讓他鑽,一舉拿下了五皇子和其全部兵馬。
那五皇子卻是在起事前,暗中安排人將他的嫡長子送走,想要等到奪位成功之後再接回來。沒料到當今聖上早有準備,暗中派人將城門封鎖,五皇子的兒子剛到城門口,便被人攔了下來。雙方起了衝突,五皇子的兒子趁亂逃脫。
那個孩子隻有八九歲大,在護衛的安排下偷了普通百姓的衣服換上,然後就藏到了一間小食肆的柴房裡。那家食肆就是李公公李清識家開的。
當時李清識才十三歲多,還不滿十四歲,天黑的時候看見那小孩子跑到廚房偷東西吃,便將那孩子抓住,說他是小偷,要拉他去見官。
那小孩哭著說外麵兵慌馬亂的,他父母都被官兵給砍殺了,他無處可去,求他放過他。
李清識見他年幼可憐,心便軟了,給他拿了些吃食,還答應幫他逃出京城去。
結果飯還沒吃完,官兵就搜到食肆來了。
結果可想而知,李清識一家被懷疑是五皇子一黨的餘孽,全部被關進了刑部大牢。在大牢裡等候審訊的那段時間,官差也沒有折磨他們,隻是吃得不好,睡得不好而已。
真正要人命的是牢房裡封閉、陰間、壓抑的環境,還有太多的耗子。晚上睡著了,會有耗子跑來啃人手腳,這導致有人染上了鼠疫。李清識年老體弱的養父就死在了牢中。
李清識於驚恐之中也病了,發著高燒躺在牢裡昏迷不醒,結果被耗子把手指和生殖器給啃了。手指後來是長好了,但生殖器卻無法重生出來。
本來,他是要被差役抬出去燒死的,結果還是皇帝仁慈,發了話說“他既然是無辜被牽連,那就讓太醫儘量醫治,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也許是老天垂憐,也許他感染的不是鼠疫,總之經過十幾天的治療,他竟然慢慢痊愈了。
後來刑部官員也找他問了話,也做了詳細調查,再次確定他們一家與五皇子沒有任何關係,隻是被連累的。就放他回去了。他的家產卻已被充公,被戶部給賣掉了,並沒有還給他。
他無處可去,又被老鼠啃掉了外生殖器,正在感到絕望想要自鐐的時候,恰逢宮裡要補充一批內侍,在舊時鄰居的勸說下,他便乾脆去報了名。
按理說,他是不能去做內侍的。朝廷有規定,須得家有五子的人家,才能送一子入宮做內侍,而且要長相端正,年齡不能超過十歲。因為超過十歲的孩子可能已經有了性意識,入了宮怕是不會太老實。
他因為身體本來就殘缺了,又無家可歸,當時負責挑選內侍的少監便專門去請示了一下皇上,由皇上開口,破例收下了他。
與他同批進宮的內侍都在十歲以內,無論膽量、見識還是智力,都被他碾壓,他學什麼都快,還人俊嘴甜手腳勤快,自然而然就脫穎而出,在受到上司賞識的同時,也受到其他內侍的妒嫉和暗算,一路走來,吃過不少苦頭,受過不少欺淩。如今十六年過去了,當年的那位少監已升為太監,而他也一路攀升至少監之位。
當年欺淩過他的內侍,他一個都沒放過,都被他整治得很慘。
當然,他的三觀在入宮前就形成了,相當的正麵,不像其他內侍是自幼進宮,三觀是在宮內的欺淩和壓迫中形成,多少有些扭曲,也因為他曾吃過那些苦頭,所以他對新來的內侍都頗為照顧,一旦發現有內侍欺淩新人,他都會進行乾預。故而在內侍中口碑極好。
聽李公公講了他的事,秦正光、秦大山等人都很唏噓。
白青羽看到窗外的天色已晚,便起身道“舅舅且在這兒說會兒話,我去讓人把晚飯擺上來。一會再請舅舅入席。”
李公公和藹揮手,笑道“去吧!不必管我!我跟大山和大花說說話!對了,不是說你做菜特彆好吃嗎?怎麼不見你去做菜?不會現在才去做吧?”
白青羽失笑道“哪裡還需要我去親自做菜?收了幾個徒弟,都是千挑萬選的人才,已經得了我幾分手藝,做的菜不比我差,待會兒嘗過你就知道有多好吃了。”
說到這裡,她忽然想起秦大山的父親曾經遇上貴人的事,也不知道這位貴人是什麼身份,如今是否依然健在。便道“對了,有件事想問一問舅舅。”
李公公道“什麼事?”
“就是……”她看向秦正光道“還是讓二叔來講吧!就是你們當年救了一位貴人的事兒,講給舅舅聽聽,看看那位貴人是誰。”
於是,秦正光便把當年得遇貴人的事講了一遍。
事情也挺簡單,就是那位程將軍在得知自己手中的聖旨是假的之後,當即自縛了雙臂,帶領手下十來位主事的大將出營,宣布繳械投降。當時,他帶來的十萬兵士都放下了兵器,就地跪下,那場麵十分壯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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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那邊的將士便過來收繳東北軍這邊的軍械。
當然不是把所有人的軍械都收繳了,隻需要把將領們的軍械收繳,並把將領綁起來便可以了。其餘十萬士兵則原地跪下等候發落,自有朝廷派來的將領接管這支軍隊。
在把程將軍等一批將領綁押起來後,便押著他們向對岸走去,過了石頭河大橋,便讓他們跪在橋頭草地上等候發落。然後就從對麵營帳裡走出來了許多朝廷官員,簇擁著一位年輕英俊的貴人,遠遠看去,大約有二十多歲,向跪在地上且被人死死壓住的程將軍走了過來。
程將軍和手下幾位大將都被人向後抬高了雙臂,腦袋死死地壓到了地麵,不具備任何攻擊性,也看不到前麵來了什麼人。
當時秦正陽、秦正光兩兄弟跪的位置在大橋的這一邊,距離程將軍他們所跪的位置還不到百步。朝廷軍士沒有來收繳他們的軍械,所以他們手中有作戰用的兵器和盾牌。
就在那位貴人走到程將軍跟前時,秦正陽忽然聽到側後方有開弓拉弦的聲音,忙扭頭一看,發現有一位陌生軍士正俯著身子在偷偷地張弓搭箭,然後突然跪直,瞄向了對方官員。
那位貴人和其他朝廷官員正好就在他的最佳射程之內。
秦正陽當機立斷,大喊一聲“有刺客!”然後抓起手邊的盾牌,站起來往前一擋,正好擋在了那個刺客瞄準的方向,那一箭就射在了盾牌上。
因為衝擊力,秦正陽後退了兩步便被絆倒在彆人身上,然後又迅速站起身來大喊“大家趴著彆動,不然會被誤會成刺客!”
那些正要起身的士兵便又趕緊跪著趴在地上,不敢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