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姿眼淚落下,她痛苦的捂著臉,感覺前所未有的迷茫。
一個人能惡到什麼地步?
這是虞遊以前從沒想過的。
虞珂砍了虞雅的腿,他以為那已經是很大的惡,是他十八年人生裡遇到的最惡的事情。
可那些惡跟虞珂所遭受的一切比起來,卻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看著眼前還在低聲哭泣仿佛下一秒就要碎掉的小姑娘,那些指責,質問終究一句也沒能說出口。
虞遊伸手抱住虞珂,拍著她的背無聲安慰。
他沒有遭受過虞珂經曆的那些,不,也許也遭受過,隻是他不能像虞珂一樣帶著記憶無限重生,所以不記得了。
因為不記得,他可以輕飄飄的放下。
可虞珂不能。
虞珂切身體會過那一次次刻骨銘心的傷害和死亡,那不是幾句“都過去了”可以輕易化解的。
她心裡藏著恨,憎恨著除他以外的每一個人,憎惡這個以虞雅為中心運轉起來的世界。
這個世界對她惡意滿滿,她怎麼還能保持善良?
虞珂仰頭看向虞遊,看到他臉上的心疼和懊悔終於鬆了口氣。
【我就說遊遊怎麼可能不信我。】
她趴在虞遊懷裡,扭頭朝虞清姿和虞修看去,眼裡閃過絲得意和挑釁。
【這次你們倒是沒冤枉我,虞雅的腿確實是我砍的。可那又怎麼樣?
你們就算知道是我砍的又能拿我怎麼辦?有本事把證據擺出來。】
虞清姿和虞修怔怔的看著虞珂,看到她臉上的嘲弄和挑釁,卻無法繼續責怪她心狠。
他們不知道自己在虞珂重生的那麼多世裡到底充當了怎樣的角色。
可僅僅是她揭露出來的一點,就已經讓他們心裡產生了動搖,陷入一種難言的情緒裡無法自拔。
虞珂又看向虞清姿,如果虞修是純粹的壞人,那虞清姿在她看來就是吸食著所有人的血來成全她所謂的善。
這一大家子裡,虞清姿才是最讓她惡心的那個。
【虞清姿,在我麵前裝什麼悲天憫人的大好人?你正義凜然的衝到我麵前來質問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自己又是個什麼東西?
你為了虞雅一次次鑽法律漏洞的時候,怎麼沒想起來你是律師?
你不會以為你是什麼好人吧?
你不會以為你很公平很正義,是堅決維護法律的五好青年吧?
你不會覺得自己的行為很感人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幾人都安靜下來,沉默不語的望著虞珂。
虞清姿更是臉色煞白,搖搖欲墜。
那刺耳的心聲在他們腦子裡炸開,一聲聲的質問直扣心扉,讓人心底發顫。
更讓人發顫的,是她那停不下來的大笑。仿佛是對虞清姿最直白的譏諷。
倏地,那笑一收,虞珂趴回虞遊懷裡擦著眼角的淚。
【虞清姿,午夜夢回,你聽到那些被你害死的受害者的靈魂在嘶吼了嗎?
你聽到他們的悲鳴了嗎?
你聽到他們在地獄叫你下去賠罪了嗎?為了虞雅,你害死了多少人?讓多少家庭支離破碎?
你配做律師嗎?
你隻不過是虞雅的走狗,一條聽話的,不花錢的,指哪打哪的走狗罷了。
說起來你還真該謝我,虞雅的腿斷了,就算接上也會留下後遺症,以後應該就不會出道了。
她不出道,就不會得罪那麼多人。
她不得罪人,你就不用給她打官司,為了堵住那些人的嘴,你用金錢收買了多少跟你一樣肮臟的靈魂?送了多少無辜之人入獄?
我砍了虞雅的腿你該高興啊。
這樣你以後就不會因為虞雅的仇家,被賣去東南亞做個最下賤的妓女任人玩弄,落到跟我以前一樣的下場了,哈哈哈哈。】
虞珂短暫的笑了幾聲表達自己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