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老許的眼神多了幾分審視。
老許的房間很簡陋，除了客廳裡擺放著的這一些與兒童失蹤，還有苗疆巫蠱有關的東西以外，幾乎沒什麼家具。
臥室裡隻有一張簡單的單人床，上麵的床單被罩被洗的泛白起毛。
床頭最邊上的位置放著一個編織袋，裡麵裝著一些女孩小時候穿著的衣物。
那些衣服的款式相對老舊，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但被保存的很好，一看就是精心維護著。
甚至於就連這頭頂上的節能燈，都是市麵上最便宜的款式。
這裡麵的一切，無一不在向我們展示著這個當事人的日子過得有多捉襟見肘。
我的目光掃過老許手上的旱煙，煙絲被草草的卷成一捆，燃燒時嗆人的煙草味在這狹小閉塞的房間內久久不散。
我皺著眉，又問道“還有他們之前說的討債的，是怎麼回事？”
老許不耐煩地抬起頭，“這是我自己的私事，沒必要告訴給你們吧？反正該說的我都說了，有本事你們就把我抓進去，進去之後，我正好也不用愁著一日三餐了，更不用擔心再被討債的找上門了不是？”
老許擺出了一副滾刀肉的姿態，對我和蔣斌接下來的問題概不回答。
但凡語氣嚴厲些，他就嗯嗯啊啊的應付，從頭到尾沒給出絲毫有用的信息。
整整一個小時，我和蔣斌可以說是零收獲。
我盯著黑板上的東西，眼神微轉，“既然大叔你這麼不配合，我們也不為難你，一會兒跟我們走一趟吧，愛與你拒不回答的表現，我懷疑你屋裡的這些東西隱藏著重要的線索，一會兒都會收攏歸檔，全部帶走！”
我冷聲一喝，抬腳在蔣斌的小腿上踢了一下，“愣著做什麼？把人帶走！剩下的東西我來整理！”
我說話就伸手去摘小黑板上貼著的東西，老許頓時慌了。
他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直奔我而來。
“你們乾啥？這些東西跟那老板的有啥關係？！你們這叫違規執法！你們……”
老許叫嚷著就撲了過來，可手都還沒有碰著我，就被蔣斌給抓住了。
我掃了眼小黑板上的東西，一字一頓道“什麼叫違規執法？我告訴你，你要是再妨礙我的工作，我就把你關進去十天半個月的，等你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再接著辦這案子！我倒是看看你這嘴能有多硬！”
我撂下狠話，給蔣斌使了個眼色，就看著他把人拖了出去。
之前被叫過來的民警並沒有走，他們一直守在樓梯口，在看到蔣斌把老許拖出去之後，立刻迎了上來。
“蔣斌同誌，這是咋回事？這好好的，怎麼還動上手了呢？”民警不解道。
“他不配合調查，還妄圖襲警。我們現在要把他帶回去，正好你們也在，來個人跟我一起，省得有人惡人先告狀。”
蔣斌根本不給老許解釋的機會，直接把人帶下了樓，其中一個民警見狀，立刻跟了上去。
剩下的那個看著還留在屋子裡的我，一臉的欲言又止。
“小秦同誌，這……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我擺了擺手，“那倒沒有，老許分析，這些事情還是挺有條理的，我一個人整理就行，我怕有人插手，再把這些順序搞亂了。正好你留下了，也給我做個見證，免得再有什麼不好的消息傳出去。”
我收拾好了老許的相關證據，之後便坐著民警的車直奔辦公大樓。
我看著自打見到我之後就滿眼局促的民警，笑著打趣道“你也不用這麼緊張，老許的情況應該很快就能摸清楚。隻不過你也知道我們這些人的行動，大多數都是在保密情況下進行的，所以……”
“你放心，今天這事兒我會讓他們簽訂保密協議的，我還是頭一次見到你們特彆行動部的同誌，有點緊張，不好意思，讓人見笑了。”
他說話的時候手握著方向盤，人看上去比剛才更局促了。
可緊接著，他就拋出了另一個更加棘手問題。
“加入你們特彆行動部，有什麼必要的先決條件嗎？我覺得你們這些人特厲害！你們做的那些事，我們平時想都不敢想……”
我聽著這些話，悵然一笑。
“其實做個普通人挺好的，起碼安全。”我說完這話，口風一轉，“對了，之前看你們跟老許打交道的樣子，你們應該也比較熟悉了吧，你知道他的欠賬是怎麼回事嗎？”
“他沒跟你們說嗎？老許就是個強種，你彆看他現在這個樣子，之前在老城區那邊混的挺開的……”
民警說起了老許的事。
大致也就是虎落平陽被犬欺的老調故事。
老許在早些年是個風雲人物，筒子樓裡的一大半人都受過他的恩惠。
可後來意外打傷了人，判的挺重，就被關了進去，賠了不少錢，但好在他的家底還算富裕。
而在那個階段，他的老婆孩子也一直住在筒子樓裡。
一家人本該等著老許平安出獄，可就在老許被關進去的第二年，他老婆被人發現死在了屋裡，年僅七歲的女兒不知所蹤。
“當時我們把這消息帶進去的時候，老許還有兩年的刑期，他是犯了錯，可他的老婆孩子是無辜的，他托我們幫他找人，可當時那個年代，監控還沒像現在這麼普及，人丟了基本就等於找不回來。”
民警的話說到這，歎了口氣，臉上的全是惋惜。
“後來老許出來了，到那之後就一直輾轉各地，找尋到孩子的下落，留下的那點家底兒，是不是逐漸花光了？後來不知道怎麼就借了高l貸，經常有討債的上門，他那條腿也是那麼斷的。可他說什麼也不搬家，就怕女兒回去的時候找不著家門。”
我沉默了一會，眼看著車子開進了辦公大樓外的停車場，我突然問道
“老許的妻子，是怎麼死的？”
“聽說是被東西咬死的，當時辦案的人進去的時候說，就看見老許家裡爬滿了各種蟲子，蛤蟆，還有幾條蛇都在那屋裡下了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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