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膽彪被炸懵了…
他搖晃著腦袋,渾渾噩噩、呆若木雞,耳朵裡“嗡嗡嗡”的嘈雜聲,讓他忘掉了自己身處何方,去往何地?
一陣陣濃重的硝煙氣息和血腥味撲麵而來,他感覺到自己靈魂出竅了,呼吸輕盈,身體飄飄然,就連身邊的人呼喊他,他也隻能看到表情,什麼也聽不見…
兩公裡的路並不算遠,可是卻是勇士們用血肉之軀鋪就出來的生路,王大力和吳生非帶著警備隊的戰士,視死如歸、前仆後繼,以犧牲自己的代價,有效的阻擋了日軍的進攻,為熊膽彪的轉移贏得了寶貴的時間。
戰場就是這樣,幾分鐘就可以定輸贏,轉眼間就可以決生死,正是因為熊膽彪有著強大的人格魅力和感染力,平日裡愛兵如子,士兵們才會殺身成仁、不顧生死的護送他突圍出去。
熊膽彪都記不得他是如何逃離的火海,躲過了日軍的轟炸與圍攻,來到的國立鋼鐵廠,剛剛到了大門口,就有幾個青衣長衫帶著圓領帽的人把他們迎接了進去。
青衣人急忙關上了破舊的大鐵門,縱然外麵依舊是炮火連天,依舊是殺聲四起,可是在偏安一隅的廢棄工廠裡,感覺就像是一座溫暖的港灣一樣。
熊膽彪這才迷迷糊糊的清醒過來,原來這一路,都是兄弟們攙扶著他跑到了這裡,短短兩公裡的道路上,橫七豎八躺著不計其數的屍體,剛剛就是熊膽彪傷心過度、痰迷心竅,才出現了暈厥和幻像。
而這些青衣人正是石家莊情報站的地下工作者,為首的中年人就是楊紅海,隻見他一把握住熊膽彪的手,激動的說道:
“熊司令啊,你讓我們在這裡等的好苦啊,我就是中共石家莊情報站的站長楊紅海,奉命來營救熊司令逃出去!”
熊膽彪明顯有些虛弱,顫顫巍巍的說道:
“有勞楊站長費心了,代我向領導們表達謝意,如果沒有你們的秘密營救,明年的今天肯定是我的忌日了!”
寒暄之後、閒話少說,楊紅海帶領著眾人朝工廠裡麵撤去,因為鋼鐵廠的最後麵有一個特彆大的冷卻水池,水池下麵是一套完整的汙水處理係統,雖然工廠停產多年,但是下水道完好無損、通暢無阻。
楊紅海指著排汙口說道:
“不要小看這個不起眼的下水道,關鍵時刻能救大家的性命,鬼子做夢也不會想到,我們會從他們的腳底下逃出去,這就叫做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二師師長抹了抹臉上的鮮血說道:
“八路軍果然了不起,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神龍見首不見尾,總是能夠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讓日本人措手不及!”
楊紅海謙遜的說道:
“過獎了,我們隻是用了一點雕蟲小技,不像熊司令那樣,舉事起義、反抗暴虐,在冀中地區打的轟轟烈烈、一炮而紅,把小鬼子打的暈頭轉向、措手不及。
我們八路軍各武裝力量也是全力以赴、攻城略地,收複了大片丟失的根據地,在這一場戰役之中,我們竟然不謀而合、同仇敵愾,取得了輝煌的成就和戰績。
熊司令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號召力和戰鬥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試想在整個華北地區,熊司令的大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楊紅海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熊膽彪歎了一口氣說道:
“唉,我才不會在意這些虛名,我隻可惜我的那些兄弟,他們出生入死、不辱使命,他們才是好樣的,雖然很多都是土匪強盜出身,但是在民族大義麵前,我們對得起中國四萬萬同胞!
我若能活著逃離石家莊,以後我要為他們立碑刻篆,讓後世的子子孫孫記住他們的功績,忠義多是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楊紅海命人打開排汙口上麵的鐵柵欄,抱拳說道:
“熊司令,因為時間緊迫,不能耽擱這麼長時間,外麵戰爭已經接近尾聲,日本人肯定會地毯式搜查過來,我們現在就快點逃離這裡!”
說著,眾人幫助熊膽彪鑽進排汙下水管道之中,其餘人也陸陸續續鑽了進來,總共也就十幾個人,楊紅海又讓手下把鐵柵欄恢複原樣,這才放心的離開。
下水道裡隻能彎腰前行,所幸停產多年,裡麵除了斑駁的鏽跡,並沒有汙水的存在,打開幾把手電筒,他們在裡麵開始了漫長的旅程。
熊膽彪累的氣喘籲籲、滿頭大汗,渾身的衣服也早已經濕透,可是他沒有任何怨言,畢竟比起那些拋頭顱灑熱血的兄弟們,這又算得了什麼呢?
在暗無天日的下水管道中不知走了多久,他們終於走到了排水管道的儘頭,同樣是打開鐵柵欄,眼前是一片乾枯的河床。
楊紅海介紹道:
“這條河叫太平河,是位於石家莊城區西北角的防澇河,國立鋼鐵廠的汙水就是通過這條管道排到了這裡,今年乾旱少雨,水位比較低,所有才露出乾枯的河床。”
逃脫了日軍的圍捕,大家一陣歡喜,抬頭望望天空,星辰點點、涼風習習,在炮火連天的夜晚,眾人仿佛重生了一般。
然而楊紅海卻說道:
“大家彆高興的太早,目前我們還沒有逃出城去,我們能力有限,隻能保障把熊司令一個人從秘密隧道送出城去。
城外也隻有一輛軍用吉普車來接,接你的人神通廣大、黑白通吃,很多日本高層都要給他幾分薄麵,其餘的人跟著我們的同誌轉移到地下基地,我們後會有期!”
突然的離彆讓熊膽彪惶恐不已,與自己的老部下揮手道彆之後,他們依依不舍的跟隨楊紅海離開太平河。
熊膽彪則跟著地下黨同誌乘坐漁船悄悄前往秘密隧道,這條秘密隧道是中共情報站核心機密所在,很多至關重要的情報和文件,都是從這裡悄悄的運出城去!
果然在地下黨同誌的指引下,熊膽彪在狹小而又蜿蜒的隧道裡鑽了很久,身上沾滿了泥土,最終在午夜時分,順利的在城外的樹林裡逃離了出去…
而就在這時,樹林旁邊停著一輛日軍的吉普車,車門打開的一瞬間,下來了一個風度翩翩、相貌堂堂的中年人:
我叫李德芳,熊司令久仰久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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