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剛過,四合院的青磚縫裡鑽出嫩草,老槐樹的枝椏上綴滿綠芽,風一吹,沙沙響得像在哼歌。三大爺蹲在花池邊分秧苗,手裡的竹片小心翼翼地撥開泥土,嘴裡念叨:“這是荷蘭鬱金香,那是本地月季,得隔開種,不然搶養分。”
槐花背著畫板從外麵跑進來,帆布鞋沾著泥點,畫板上畫著半開的玉蘭花。“三大爺,您看我畫的!”她把畫板往石桌上一放,顏料還沒乾透,粉白的花瓣上沾著滴嫩綠,“美術老師說能參加區裡的畫展。”
三大爺直起腰,眼鏡滑到鼻尖也顧不上扶,眯著眼瞅了半天:“花瓣的層次感差了點,得用淡紫調底色。不過這花骨朵畫得像,有勁兒!”他轉身從工具袋裡掏出個小鐵鏟,“去,把那叢二月蘭移到畫架旁,照著實物畫,保準拿獎。”
傻柱扛著個大竹筐從廚房出來,筐裡裝著剛蒸的青團,艾草的清香漫了半條胡同。“老紀,槐花,嘗嘗新做的!”他往石桌上放了三個,青團上印著梅花紋,“今年的艾草嫩,加了點豆沙,甜而不膩。”
槐花拿起一個咬了口,綠汁順著嘴角往下淌:“比超市買的好吃!傻柱叔叔,您教我做吧,我想給張奶奶送點。”
“成!”傻柱笑得見牙不見眼,“等你放了學,我教你揉麵,保證比玩橡皮泥還好玩。”
二大爺提著鳥籠從影壁後轉出來,鳥籠上的智能溫度計顯示“18c,適宜踏青”。“喲,蒸青團了?”他把鳥籠往葡萄架上一掛,畫眉鳥撲棱棱飛了兩圈,“我昨兒去頤和園,見著不少年輕人野餐,都帶這玩意兒,說是‘春天的味道’。”
“那是他們沒吃過咱傻柱做的,”三大爺咬著青團說,“超市賣的摻了糯米粉,沒嚼勁。咱這純艾草加粘米,才叫正宗。”
許大茂推著三輪車從院門口進來,車鬥裡裝著些智能花盆,盆身上印著槐花畫的玉蘭花。“周叔讓我送的,”他跳下車,從車鬥裡拿出個帶顯示屏的花盆,“新款的,能測土壤酸堿度,老紀您用這個種鬱金香,保準花開得比拳頭大。”
三大爺眼睛一亮,伸手要接又縮了回去:“這玩意兒費電不?我那電表剛充了五十塊錢。”
“太陽能板供電,零耗電!”許大茂蹲下來插電演示,屏幕上立刻跳出“ph值6.5,適宜花卉生長”,“您看,還能連手機,出差也能遠程澆水。”
周陽踩著晨光進來時,正見傻柱教槐花揉青團,槐花的小手沾滿綠漿,麵團在石桌上滾成個歪歪扭扭的球;三大爺舉著智能花盆研究說明書,眼鏡滑到下巴上;二大爺對著鳥籠吹口哨,畫眉鳥叫得比誰都歡。
“都挺忙活啊?”周陽笑著撣了撣褲腳的土,“街道辦說下禮拜組織春遊,去郊區摘草莓,咱院報了十五個人,張奶奶、李爺爺都要去。”
“我去我去!”槐花舉著沾著艾草的手跳起來,“我要摘最大的草莓,畫成畫!”
傻柱:“我給大夥做便當,草莓醬三明治、青團、鹵雞爪,保證管夠!”
許大茂:“我帶智能保溫箱,飯菜能保溫六小時,草莓摘下來直接冰鎮,酸甜爽口。”
三大爺:“我帶個小本子,算算摘草莓的成本,來回車費、門票錢,比超市買貴還是便宜。”
二大爺:“我帶鳥籠去,讓畫眉在草莓棚裡唱歌,說不定草莓長得更甜。”
周陽看著他們七嘴八舌地張羅,心裡像揣了罐蜂蜜。他想起小時候春遊,背著軍用水壺啃乾饅頭,能摘到野酸棗就樂得蹦高。如今呢,智能保溫箱、定製便當、遠程澆水的花盆,日子富得像鋪開的錦緞,可這院裡的熱乎勁兒,還像當年那野酸棗,酸裡裹著甜,紮實得讓人踏實。
春遊那天,院裡租了輛麵包車,傻柱的保溫箱占了半車,裡麵塞著三層飯盒,最上層的草莓醬晃出琥珀色的光。張奶奶穿著新布鞋,手裡攥著許大茂送的智能定位器:“我孫子說這玩意兒能報位置,丟不了。”
“您跟著咱走,丟不了!”槐花扶著張奶奶上車,小臉上沾著防曬霜,“我給您當向導,摘最大的草莓。”
草莓棚裡暖烘烘的,綠葉間藏著紅瑪瑙似的果子,沾著細密的絨毛。傻柱摘得最歡,專挑紅透的往籃子裡塞,嘴裡念叨“這個給槐花,那個給張奶奶”;三大爺蹲在壟溝邊,用手機查草莓的市場價,嘴裡嘀咕“摘兩斤就夠本了”;二大爺把鳥籠掛在棚架上,畫眉鳥的叫聲混著蜜蜂的嗡嗡聲,像支春天的歌。
許大茂舉著個小秤:“周叔,您看這顆,四兩重!稱稱看值多少錢。”
周陽笑著拍開他的手:“吃都不夠,還稱?摘了就吃,管夠!”
張奶奶摘了顆小草莓,給槐花遞過去:“嘗嘗這個,甜著呢。我年輕時候哪見過這麼大的草莓,能吃上顆糖就不錯了。”
“現在日子好了,”槐花把草莓塞進張奶奶嘴裡,“以後我年年陪您來摘。”
中午在棚外野餐,傻柱的便當盒打開,香氣引得彆的遊客直回頭。草莓醬三明治、鹵雞爪、青團擺了一地,許大茂的智能保溫箱裡還冰著汽水,“啵”地拉開拉環,氣泡往上冒得像噴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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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柱這手藝,開飯館準火!”張奶奶咬著三明治說,“比我那重孫子帶的漢堡好吃。”
“等摘完草莓,我就開!”傻柱拍著胸脯,“就叫‘幸福裡飯莊’,院裡的老街坊來吃,打八折!”
三大爺算賬算得正歡:“門票三十,來回車費二十,摘了五斤草莓,每斤二十五……不算不知道,比超市貴十五塊!不過這新鮮勁兒,值了!”
二大爺逗著畫眉鳥:“我這鳥今天叫得格外響,肯定是聞著草莓香了。回去我給它喂點草莓醬,說不定能唱出新調調。”
許大茂舉著手機拍視頻:“我發個抖音,定位‘幸福裡四合院’,保準有人來打卡。”
周陽看著陽光下的笑臉,忽然覺得這春天就該這樣——有草莓的甜,有艾草的香,有老人的嘮叨,有孩子的吵鬨,有智能設備的便捷,更有人心裡的熱乎氣,把日子焐得軟軟糯糯,像剛蒸好的青團。
回來的路上,槐花靠在張奶奶懷裡睡著了,手裡還攥著顆沒吃完的草莓。張奶奶給她蓋好外套,小聲對周陽說:“咱這院兒,就像棵老槐樹,根紮得深,枝椏長得遠,風風雨雨這麼多年,還這麼旺。”
周陽望著窗外掠過的田野,綠油油的麥田像鋪了毯子。“是啊,”他輕聲說,“根在,家就在,日子就差不了。”
回到院裡,槐花把摘的草莓分給街坊,紅亮的果子裝在許大茂送的智能果盤裡,盤底的傳感器能顯示“已存放2小時,建議24小時內食用”。三大爺把草莓擺在花池邊,對著鬱金香說:“多看看,學學人家長得紅。”
傻柱則在廚房熬草莓醬,玻璃罐裡的醬咕嘟咕嘟冒泡,甜香漫出窗戶,和老槐樹的新芽味混在一起,成了春天最好的香水。
沒過幾天,槐花的玉蘭花畫真的在區裡獲獎了,獎狀上印著“最佳童趣獎”。她把獎狀貼在科普角,旁邊擺著從草莓棚摘的最大那顆果子的標本,用透明罩子封著,底下寫著“2024年春天的味道”。
許大茂的智能花盆賣得火,廠家真給了槐花提成,她拿著錢給張奶奶買了雙軟底鞋:“您下次去摘草莓,穿這個不磨腳。”
傻柱的“幸福裡飯莊”真開起來了,就在胡同口,招牌上畫著四合院的素描,開業那天,院裡的人都去捧場,三大爺還送了副對聯:“鍋碗瓢盆奏幸福,油鹽醬醋調日子”。
二大爺的畫眉鳥真學會了新調子,據說混著草莓棚的蜜蜂聲,聽著格外喜慶。他天天提著鳥籠去飯莊門口遛彎,說是“給傻柱的飯館招財”。
周陽站在科普角,看著槐花的獎狀、三大爺的新秧苗、傻柱飯館的菜單、許大茂的智能花盆,忽然覺得這四合院的春天,就像那株老槐樹,每年都抽出新枝,卻總帶著熟悉的老味道——那味道裡有艾草的香,草莓的甜,有街坊們的笑聲,有日子裡的暖,還有那句說了無數遍的話:
“咱這院兒,真好。”
初夏的雨淅淅瀝瀝下起來,打在科普角的玻璃上,彙成細流往下淌。槐花趴在玻璃上畫雨滴,手指跟著水流移動,在霧蒙蒙的玻璃上畫出歪歪扭扭的小河。
“周爺爺,您看這雨,像不像給花澆水?”她回頭喊,辮子上的水珠甩出來,落在智能花盆的顯示屏上,濺起細小的水花。
周陽笑著點頭:“是像。你看那鬱金香,喝飽了雨,明天準能開得更豔。”
三大爺舉著傘進來,褲腳沾著泥:“我剛把月季搬到廊下,怕雨打壞花瓣。老周,你看我這荷蘭鬱金香,是不是比本地的精神?”
傻柱端著碗薑湯進來,碗沿冒著白氣:“快喝點暖暖,剛在飯館熬的,加了紅糖。”
許大茂扛著個大紙箱進來,上麵印著“智能雨傘架”:“周叔,這玩意兒能自動烘乾雨傘,放飯莊門口正好,客人不用帶濕傘進去。”
二大爺的畫眉鳥在雨裡叫得歡,聲音穿過雨幕,像在說“下雨好,下雨妙”。
初夏的雨下了整整三天,胡同裡的青石板縫裡冒出青苔,老槐樹的葉子被洗得發亮,綠得能滴出水來。槐花趴在科普角的窗邊,用手指在玻璃上畫小人,畫裡的傻柱舉著鍋鏟,三大爺捧著賬本,二大爺逗著畫眉鳥,每個人頭頂都飄著朵小烏雲。
“周爺爺,雨再下下去,草莓醬該長毛了。”她扭頭喊,辮子上的水珠甩到許大茂送的智能畫板上,屏幕立刻跳出一行字:“檢測到水分,自動切換防水模式。”
周陽正幫三大爺整理新到的花苗,聞言直起腰笑:“傻柱早把醬裝罐密封了,還說要做草莓醬冰棍,等雨停了給你解饞。”
三大爺蹲在花池邊,小心翼翼地把荷蘭鬱金香的球根埋進土裡,嘴裡念叨:“這雨下得好,省得澆水了,就是彆淹了根。”他手裡的小鏟子是許大茂送的智能款,能測土壤濕度,屏幕上“濕度65,適宜種植”的字樣閃著綠光。
二大爺提著鳥籠從廊下走過,畫眉鳥在雨裡叫得格外精神。“老紀,你這鬱金香能開多少種顏色?”他把鳥籠掛在屋簷下,雨滴順著籠條往下淌,“我那畫眉,聽著雨聲都能唱新調,等開了花,我讓它對著花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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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說七八種!”三大爺拍著胸脯,“紅的、黃的、紫的,還有複色的,比你那鳥花哨多了。”
“嘿,你這老東西——”二大爺剛要拌嘴,就見傻柱舉著個大盆從廚房跑出來,盆裡堆著白胖胖的麵團。
“周叔,三大爺,二大爺,快來幫忙!”傻柱把盆往石桌上一放,袖子卷到胳膊肘,“槐花說想吃荷葉餅,我和了點麵,你們幫著摘點新鮮荷葉去,雨裡的荷葉最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