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貓站在門前,手還停在門把上。二小姐站他身旁,臉上帶著幾分紅暈,神情微妙,不見平日裡的那股自信和從容,倒顯出幾分羞澀。
“怎麼了?白羽君怎麼不說話?放心,我不會吃了你的,哈哈。”
二小姐見他僵在那一動不動,不禁啞然失笑。
夜貓愣了片刻,麵對她的突然請求,心中一陣錯愕。各種奇怪的念頭在腦海中飛快閃過,旋即輕咳兩聲,努力讓自己的表情自然些:
“咳咳,我有什麼不放心的?花子請進吧。”
進房後,夜貓手忙腳亂地將一張沙發上的物品清理了一下,給對方騰了個位置:
“花子請坐吧。”
二小姐緩緩坐下,整理了下頭發和衣服,微微抬眼望向夜貓,眼神中帶著一種疲憊的惆悵。
她低頭輕笑,聲音有些飄忽:
“白羽君,今天我很開心,真的很感謝你陪我逛街陪我玩。你這麼聰明應該知道我的自由是受限的,加上現在是疫情期間就更不能隨便外出了,所以今天難免興奮過頭,讓你見笑了。”
夜貓見二小姐隻是聊天沒彆的意思,稍稍鬆了口氣。他默默點點頭,猜出了對方話中的意思。
德川家的二小姐,有著他人羨慕的優渥生活,也有他人向往的名譽和地位,但華麗的背後,對人身自由的束縛也遠超眾人想象。
夜貓沒有出聲,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等著她進一步傾訴。
“可能,你覺得我有些奇怪吧。”
二小姐抬頭對上他的目光,眼底透著淡淡的憂鬱,
“白羽君你能想象嗎?從小我就被家族長輩灌輸如何去維護家族聲譽,如何為整個家族考量。凡事不可以任性,要‘以大局為重’。哪怕一個小小的決定,都必須顧及德川家的傳統與榮耀。”
她沒理會夜貓的反應,微微歎氣繼續自顧自說著:
“小時候還沒什麼感觸,懂事後就經常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我也反抗過,但一次也沒成功。”
說完,她無奈的搖頭歎息。
夜貓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高考後他因車禍失憶,之前所有的事都忘了,僅殘存一些破碎的記憶片段,他的童年時光和二小姐沒法共情。
“父母長輩都希望子女比自己優秀,這點是不分‘平民’和‘大名’的。你是德川家的後人,而德川家還是大名圈裡數一數二的存在,花子你不說,我也明白你的壓力特彆大。”
夜貓家境平凡,家人對他同樣都有著不少的約束和期盼,遑論德川家這樣的名門。
他試探性問道:
“花子,你今天看歌舞伎眼神特彆專注,是不是也想……”
“哈哈,白羽君你真聰明。”
她莞爾一笑,眼眉彎彎,
“每次坐在歌舞伎劇場裡,我就會想,如果我不是德川家的人,隻是一個普通的‘平民’,是否可以像他們一樣登上舞台呢?可演出結束離開後,我就會感覺心裡空空的,好像每次沉浸其中都隻不過是一場夢。”
夜貓不知該如何回應,沒有立刻接話,思索片刻才輕聲說道:
“花子你出生在名門,有著很多人羨慕的家世背景,家族給了你太多的責任和負擔,但也讓你擁有了海量的機會和資源,不是嗎?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活法,隻要平衡好內心需求,便是好的生活。”
或許沒遇到過可以交心的人,在外人麵前,二小姐從不說這些事,她低下頭,緩緩說道:
“是的,也許我是幸運的,但有時也會覺得,自己失去的也很多。白羽君,謝謝你耐心傾聽。今天跟你說了很多心裡話,平時我很少有這樣的機會。”
“大家都是朋友,在一起聊聊天解解壓,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夜貓輕輕一笑,
“謝謝花子今天帶我去看歌舞伎,體驗日本獨特的傳統文化。”
“白羽君真是善解人意,難怪爺爺對你有好感。”
說到這裡,她的神情略顯放鬆,
“我有時候在想,如果能像你一樣,輕鬆、隨性,該有多好。哎,好累啊,不說了,我先休息一下。”
二小姐站起伸了個懶腰,然後一頭倒在夜貓床上,滾了幾圈,開心地喊道:
“好舒服啊,白羽君,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這些日子在家憋得我快瘋了,今天終於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