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還是把車簾放下,不要受了風才好。”
“我身邊啊,就屬你最嘮叨。”嚴夫人放下馬車的窗簾,無奈的說道。
“奴婢這是關心夫人。”
“好,我知道了。”嚴夫人拍了拍丫鬟的手,並沒有一絲怪罪的意思。
“夫人,這重楓寺香火旺盛,祈願很是靈驗,而且景色也漂亮,相信您的病很快就能好的。”
麵對丫鬟的話,嚴夫人顯得有些傷感:“要是真的如此就好了。”
隨後靜靜地閉上眼睛,不再開口,似乎是逐漸睡了過去。自然錯過了丫鬟嘲諷的眼神中還帶著一抹憐憫。
對於老爺帶夫人去重楓寺上香祈願嚴家的一眾下人都覺得十分意外。畢竟他家夫人已經有幾年沒有踏出過宅院,甚至連居住的院子都沒有踏出去過,幾乎整日臥病在床。
可轉念一想,夫人的病或許真的已經藥石無醫了吧。老爺之前雖然養了外室,但與夫人之間還是夫妻情深啊!
隻是一直跟在嚴夫人身邊的丫鬟卻知道,所謂的夫妻情深隻不過是假象而已,身邊這個可憐的女子,恐怕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是被最親近的人所害吧。
重楓寺距離州城較遠,等到楓葉染紅整片山時,不僅是香客,還會吸引很多人去欣賞層林儘染的美景,當然那時也是香火最為旺盛的時候。
馬車不知道走了多久,丫鬟也漸漸打起了瞌睡。而原本已經沉睡的嚴夫人,卻緩緩睜開眼睛。
重楓寺附近的風景還沒有到一年之中最為絢爛的時候,但上山的道路被兩旁翠色樹木籠罩著,彆有一番清幽與雅致。
“慢慢來!”
“累嗎?”
交談的聲音不大,但還是引得附近上山的香客將視線投了過去。隻見一個男子正在攙扶著自己的妻子,一步一步向上走著。兩人的動作很慢,但卻看得人心中一暖。這或許就是夫妻最該有的樣子吧。
“不然,錦芙,還是坐轎子吧。”嚴定懷看著妻子蒼白的臉色,滿是心疼。
“我想和夫君一起走上去,就好像當初那樣!”
“可你的身子——”
“我沒事的。”嚴夫人笑了笑,眼中帶著堅持。
“也好!如果實在堅持不住可要說出來。”
“嗯!”
夫妻倆都將目光收回,放在了台階之上:“夫君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來重楓寺嗎?”
“怎麼會不記得呢?我永遠記得那時候錦芙的樣子。我們說過,一起走上這台階,就一起走這一輩子的。”
雙方的語氣中都帶著懷念,注視著腳下台階的目光,卻在某一瞬間失去了本該一直存在的深情。
嚴定懷眼中的厭惡一閃而過,這個蠢女人還真是相信了自己隨口而出的那句話,或許也正是因為蠢,才能夠活這麼多年。如今看來,這個蠢女人還真的算是一輩子陪在了他的身邊。
“雖然好像真的一輩子陪在了夫君的身邊,沒有食言,但真的有點不甘心呢!”
“錦芙不要說這種喪氣的話,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夫君真的覺得我能夠好起來嗎?”嚴夫人的語氣中帶著些許自嘲。
嚴定懷攙扶著對方的手緊了緊,似乎是在給予妻子力量:“肯定可以的。”很快你就可以不再忍受病痛,和方家的其他人在地下團聚了。
“那就借夫君吉言了。”
嚴定懷並沒有看到身邊人勉強的笑容中,閃過一抹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