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茂平聽到獄卒的彙報之時,不禁笑了笑,如果不是因為知府的身份以及實在抽不開時間,他還真想去大牢,看看如今嚴定懷與柯長蓪隔牢房對話的場景。
不過雖然看不到,還是可以讓人將兩人的對話都記下來。倒不是為了得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就是單純的想羞辱羞辱嚴定懷。
而且中間空置的牢房,也應該利用起來了。
獄卒在向知府大人彙報之後,有些發蔫,倒不是因為得了斥責,而是大人讓他把兩人對話的大概內容記下來,落筆寫下再呈上去。
記下來,倒是沒有什麼大問題,但寫下來就有大問題了,大人成為肇原知府以後,府衙差役雜役不僅需要認字,還需要會寫。但他的字真的有些羞於見人,更不要說呈到大人的麵前。
此時牢房中嚴定懷與柯長蓪的對話還在繼續著,即便這是王茂平的羞辱,但為了探明如今的情況,還是要繼續下去才行。從剛才的對話中得知,柯長蓪也無法判斷被抓的原因,但他倒是知道了一件事。
他被帶到州衙的那天晚上,肇原府衙也對商鋪眾人動了手,這明顯不是一個巧合。
“你們都是一起被抓的?”嚴定懷繼續問道。如果當時有反抗的話,以那些人的武藝,肯定也會惹人懷疑的。
“東家,我開始逃了出去。”
“逃了出去?”嚴定懷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那就算喊冤枉喊破喉嚨,也沒有辦法打消官府的懷疑。當然,已經被王茂平盯上,這些都不再重要,但有一件他特彆在意的事情。
“逃出去之後你做了什麼?”
“我——”柯長蓪剛想開口,就聽見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連忙閉上了嘴。
而此時,兩個獄卒出現在了中間牢房正對著的長廊上,將桌椅擺開,燭台也被點燃。其中一個坐在椅子上,開始研起墨來。
一邊研墨還一邊陰沉著臉盯著欄杆邊的嚴定懷和柯長蓪。
王茂平這是要把他們的話都記下來?嚴定懷馬上就明白了如今的情形,不由得暗道一聲可恨。剛想回到角落,就又聽見腳步聲傳來,還伴隨著獄卒催促的聲音。
很明顯又有人被關了進來,這不禁讓嚴定懷改變了想法,決定先看看被關進來的人是誰。透過欄杆,看到被獄卒押著的人,在他與柯長蓪中間的牢房停了下來。但此人他並不認識。
“東家,東家,他是陶致。”
嚴定懷不認識此人,並不代表著柯長蓪不認識,陶致在店鋪當了這麼多年的縫人,他一眼就認出了此人。
看來他們被抓,還真是因為陶致的關係。陶致並不是主動投靠官府,而是同樣被王茂平抓住,難不成此人之前並沒有逃出肇原府,而是一直躲在府城之中?
聽過柯長蓪的話,嚴定懷才知道此人就是在商鋪隱藏了二十多年直到如今還身份不明的人。
隻是他不知道,王茂平為什麼要將此人關在他的隔壁。嚴定懷的眉頭此時已經緊緊的皺起,下意識的思考了起來,卻又馬上被打斷。
“柯長蓪說東家東家,他就是陶致!”坐在椅子上的獄卒嘴裡輕輕念叨著,提起了筆,不過握筆的姿勢顯然有些生疏。
“蓪字咋寫的來著?這樣?”
“上麵是不是還有個草字頭啊!這邊是不是差了一橫?”另一個獄卒,則是在旁邊指點起來。
“你說我這字,是不是有點兒醜?”
“好像不是有點兒。”
兩個獄卒在桌旁自顧自的聊了起來,牢房中的嚴定懷則是將手緊握成拳。比派人來記錄自己所說過的話,更讓他惱怒的,是王茂平竟然派連字都寫不明白的人來記錄。這就是明晃晃的羞辱。
嚴定懷此時已經沒有繼續問下去的心情,轉身回到了黑暗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