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丘那邊如今的進展如何？”因昨天睡得晚而帶來的倦意，在坐在二堂之後，便已經煙消雲散，此時的王茂平問起了歸丘的情況。
之前一直是由百姓們自發而來，官府給予少量工錢的形式來平整土地與道路。而這其中有很多百姓都放棄了屬於他們的那份工錢。
王茂平沒有想到百姓們會如此的努力，那片山丘已經被平整了不少，讓他的心中頗為感動與感慨。
在秋收過後，他便將今年徭役的地點選在了歸丘，但即便是這樣，還是有百姓堅持著自發前來。
為期一個月的徭役馬上要結束，他自然要知道進展如何。
“回大人，已經接近尾聲，如今土地已經平整完畢，隻是還剩零星小徑沒有用油渣鋪設完畢，想來再過上幾天，便能夠全部完成。”齊爍彙報道。
“要儘快完成。”
“是！”齊爍聽命離開。
王茂平則是歎了一口氣。究竟有多少士卒為了古牢關的勝利而失去性命呢。他如今隻希望逝去的將士們，屍骨能夠回到他們用性命守護的土地上。
“我們勝了！”
“勝了！”
“咱們該回去了！”
邊關外的土地上倒著橫七豎八的屍體，有些已經疊在了一起，血水凝結成冰。
此時邊軍的士卒們，正在將同伴的屍體或抬或背帶回關城。儘管昨天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但兵戎相見的勝利，自然伴隨著以命相搏。
“……要儘快撬開烏日固和那個呼樂罕的嘴，獲得傲魯部的消息！”
“請大將軍放心！”
衙署之中，勝利的喜悅並沒有存在太久，身為主將的永安侯在部署接下來的任務時，盔甲上暗紅色的血跡還沒有被擦拭。
在布置完後，眾人各自散去，永安侯和趙恒昭也離開了衙署，看著那些死去的士卒們被抬回，擺在點兵的校場之中，臉上露出一抹哀傷。
都說馬革裹屍，但這些士卒不要說馬革，就連一張薄席都沒有辦法擁有。甚至隻能在荒地之上，挖個坑草草的將他們掩埋，沒有墳墓，沒有祭享。而還有一些士卒，連回到古牢關都做不到，隻能埋骨關外。
“霍將軍可有聽過歸丘？”趙恒昭開口道。
“歸丘？”
“嗯。”趙恒昭邁開步伐，向著東麵的城牆而去，隨後登上城樓，入目的是由遠而近的蕭索，迎著日光向著遠處指了指：
“就在那邊，從歸丘那裡能夠隱約看到邊牆。”
“原來如此，想來又是那個王知府的主意吧。真是有心了。”
之前他倒是也聽拉運武器石漆的隊伍提起過，一片山丘上有百姓不知道在做些什麼，但他並沒有在意。
如今從六皇子的敘述再結合歸丘這兩個字，永安侯已經明白，那處應該是王茂平為那些逝去將士所準備的。
王茂平對於古牢關，對於邊軍將士們的幫助，永安侯已經難以言謝。甚至得勝的轉機也是王茂平送給他們的，是此人將原本屬於傲魯部與土孛默部的轉機，變成了邊軍的。
如果沒有王茂平，他們連僵持的機會都不會再有，而是被外族兩部的裡應外合打敗。
是上天的庇佑，才讓這世上存在著一個王茂平，是陛下的聖明，將王茂平派到了古牢關，或許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所以，就將他們埋在那裡吧。讓古牢關永遠守護著他們，等我們得勝而歸之時，就親自去歸丘，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趙恒昭輕聲的說道。
“殿下說的是！”永安侯在應答後，目光再次投向了歸丘的方向，卻在下一刻抬起來頭。
頭上的日光雖然不能使人感覺到暖意，但卻將天上飄下的片片白羽照的盈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