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沒有說外族話了吧！”
王茂平說話的同時，還擺了擺手，兵卒停手後退了一步，在心裡鬆了一口氣。他們算是拿出看家本領了，這位府丞看到眼前的場景，卻沒有一絲的觸動，真是一個狠人啊！
手段狠，審問犯人也真是厲害，連他都能看出來，剛才田路千說的並不是大孟話。所以這還真是外族。
此時的田路千拚命的喘著粗氣，並沒有回話。
“朝格青本官隻說了一次，人在極度痛苦的情況下，你竟然還能記得，並且準確的複述出來，告訴本官你不是朝格青，這說明什麼呢？”
王茂平再次蹲下身子，平視著對方，能夠聞到淡淡的血腥味，卻全然不在意：“說明，朝格青這個名字，已經深埋在你心裡很多年，在大孟的土地上，你也隻能靠著深埋心裡的本名來懷念過去的自己，來懷念在外族的生活吧。”
朝格青轉過頭，躲避著他的視線。兵卒剛想上前，但被他製止。
“從啟元十三年到今天，熬得很不容易吧。”
這句話一出，朝格青臉上滿是震驚：“你是怎麼知道的？”
朝格青一直以為，他們的暴露，是因為行動晚了一步，才讓都尉司的人順藤摸瓜追查到。眼前之人說出朝格青的時候，他的心猛地跳動了一下，他不知道對方是怎麼知道自己名字的，也沒有時間去思考。
因為劇痛來襲，已經讓他沒有力氣去思考，而剛才否認的話也就被他沒有任何防備的說了出來。如今才發現，眼前之人竟然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來的京城，進入的馬牧監，難道這次的暴露是因為自己？
出現了這個想法之後，朝格青覺得那雙定在自己身上的眼睛異常的可怕。王茂平這個名字，即便是他在禦馬監也是聽說過的，尤其是在此人做肇原知府的時候，每當他聽到族人被抓以及部族軍隊落入陷阱的消息時，都能聽到這個名字。
他對於此人就會產生恨意，而且隨著傲魯部覆滅恨意不斷堆積，讓他無比期待有一天，此人能夠被族人解決。然而卻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像其他族人一樣，跪在這位的腳邊。
他發現，那股他以為的，近乎於刻在血肉中的恨意，似乎被另一種情緒牢牢壓製著，那就是恐懼，直到真正見到王茂平這個人，他才知道此人有多麼的可怕。
朝格看著眼前之人，不知道此人對自己究竟有多了解。
王茂平嘴角勾起一絲嘲諷：“朝格青，本官知道的要遠比你想象的多。但希望你認清楚自己的處境，是本官問，你來回答。”
“怎麼樣，準備好回答本官的問題了嗎？”直起身子，王茂平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
朝格青沒有回話。
“看來是沒有準備好，那就幫他準備一下！”
“是！”
知道這位王府丞身上有著一股狠厲之後，兵卒下手也更加的狠厲，慘叫聲再次響起。王茂平則是站在一旁，看著麵前的場景，判斷這次田路千能夠嘴硬多長時間。
說實話，有六皇子在這裡，真的是有些影響他的發揮。一直安靜的坐在那裡品茶的六皇子，已經被王茂平貼上了礙事的標簽。
慘叫聲持續片刻之後，停了下來，跪在地上的朝格青已經疼的無法發出聲音，麵容變得極度扭曲。王茂平知道，這已經到了對方能忍耐疼痛的極限。
雖然這位應該很快就會配合他的問話，但王茂平還是想說，都尉司兵卒的手段還需要豐富和精進，而這個朝格青的骨頭在他審問的犯人之中，也不是能排到前列的。
而在王茂平心神飄忽去評價的時候，朝格青終於從生不如死的劇痛中恢複了一絲神誌，斷斷續續的開了口：“我，我說，我都說。”剛才的那種痛苦，他實在是熬不住了。也知道自己根本就堅持不下去。
“很好，現在配合也來得及。”王茂平說罷，再次輕輕彎下身子，看著對方的眼睛：“現在回答本官第一個問題，啟元十七年，是你收到的太子殿下調查邊軍和私販貨物的消息，最後傳回了外族對不對？”
第一個問題，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朝格青以為對方會問最近發生的事情，卻沒有想到，對方一開口竟然問起了啟元十七年的事情。
一旁的兵卒聽得也是一驚，不曾想太子殿下這四個字竟然會在此時在這刑房中被提起。當時太子殿下被害的真相被揭開，陛下盛怒的樣子，他們可都是記憶猶新。幸好真相已經大白，陛下的怒火也早已平息。
誰能想到，竟然又會被提起，該不會太子殿下被害的真相還藏著什麼隱情吧。兵卒因為緊張默默地咽了咽口水，目光也不受控的望向坐在那裡一直在品茶的六皇子。這位可是太子殿下的嫡親兄弟啊。
而六皇子在聽到王茂平的話之後，已經將茶杯放下，因為放下的時候極度的用力，所以茶水迸濺在衣袖以及桌子上。
偷看的兵卒連忙收回目光，他能夠從這位皇子殿下陰沉的臉色中，發現對方的可怕。真的好嚇人！誰來救救他，讓他去彆的刑房審問啊。
兵卒默默的期待，自然沒有能夠變成現實，此時刑房中就感覺時間停滯了一般。而作為始作俑者的王茂平，沒有注意到，刑房中的氣氛，已經讓人不敢呼吸。
此時的他目光盯在朝格青的身上，留意著對方的動作神情，同時也等待著對方的回答。
可以說，那些被抓的賊人中，田路千是他最好奇的，而之所以好奇，除了想知道此人是不是朝格青之外，也因為此人曾經待在東宮的九牧監，有可能與太子案有關聯。
他可是還記得自己背負的任務呢。如果此人是當年收到消息的人，並將收到的消息傳遞給了頭目，然後傳回外族的話，是能夠說的通的，雖然未必就是真相，但總歸是要問一下的，萬一呢，萬一有收獲的話就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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