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一桌都是自己和蕭長飛愛吃的菜肴,鶯禾很想像以前一樣,大口吃喝,還能逗笑母妃。可是,今天她卻不想那麼做,父皇,母妃,包括大皇兄東方旭都來一起用膳了,鶯禾看著坐在對麵的蕭長飛,不知不覺間眼眶濕潤,鼻尖泛紅,她怕其他人看到她的失態,所以忙低垂著頭。她知道,哥哥是真的要遠行了。
“丫頭,平時你不是最閒不住的嗎?今兒陪父皇用膳怎的這般拘謹呢?”永烈帝調侃著小鶯禾。
鶯禾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回嘴,而是繼續低著腦袋,用筷子一粒一粒的往嘴裡塞飯粒。
就這個樣子,任誰都能看出來鶯禾不對勁,陳貴妃擔憂地看向身側的鶯禾,輕聲詢問“鶯禾,你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鶯禾再次沒有回話,而是搖了搖頭,算是回應陳貴妃的問詢。大家看著鶯禾這般無精打采的樣子,互相交換了個眼神,都不再言語,而是專心地吃飯。
“長飛,後日就要大軍開拔了,準備工作都做的怎麼樣了?”永烈帝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碗筷,對著蕭長飛問道。“回稟陛下,準備工作已經做好,隻需明日回一趟王府,交代一下府裡事務即可。”蕭長飛把碗筷放下,身體坐直認真回答。
“不用如此拘謹,這也沒有外人,都是自家人,你若還有什麼需要的,如果不好意思同朕開口,就跟你陳母妃說,或者找你大皇兄。”永烈帝慈愛的看著這個孩子,明明是自己的兒子,卻不能稱呼父皇,明明是天之驕子,卻從小要受流言困擾,明明還這麼小,卻要擔起整頓三軍的重任。終究是虧欠了他許多。
“是的,長飛弟弟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跟皇兄說,不用為難,你和鶯禾是我看著長大的,咱們之間無需見外。”東方旭笑著對蕭長飛說,伸出手拍拍蕭長飛的肩膀,像小時候一般摸摸長飛的頭,從小看著這兩個小豆丁,東方旭打心眼裡對他們就比其他弟妹更親近。
鶯禾聽著他們的對話,心裡更是不舍,眼淚不自覺地掉了下來,實在繃不住了,“父皇母妃,女兒吃飽了,就先回去了。女兒告退。”鶯禾一直低著頭,沒等永烈帝和陳貴妃反應,就先離開了,露兒忙行禮,小跑跟上鶯禾,剛出永安宮,露兒就聽到鶯禾小聲的啜泣聲,肩膀一抖一抖的。露兒跟上前去,“主子,要不女婢叫個軟轎過來吧!”露兒擔憂地對鶯禾說。鶯禾有氣無力的點了一下頭,露兒忙吩咐人去叫軟轎。
鶯禾坐在軟轎上,手拄著額頭,默默流淚。活了這麼多年,算上前世,這也活了幾十年了,真的是頭一次這麼不由自主的,心痛的不能自已,不知道是單純的因為蕭長飛要出征,還是從小到大頭一次要分開不習慣,亦或者是從前世就缺少親情的自己,好不容易在這一世圓滿了,卻還是要分開。鶯禾越想越難過,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怎麼也收不住。
鶯禾將自己關在寢殿中,不出門,不見客,不吃不喝,躺在床上昏昏沉沉。迷糊間似乎夢到了久違的前世。那時候的東方鶯禾還不叫這個名字,那時候為了出任務方便,給自己起了一個代號,叫“晚鶯”。不僅是因為執行任務比較隱秘,更重要的是她在現實生活中歌唱的特彆動聽,而且每次執行完任務,總會有旁證說聽到了如夜鶯般婉轉的歌聲,其他的線索絲毫找不到。這一整個下午,鶯禾都是在夢裡浮浮沉沉,潛伏,刺殺,指揮作戰,個人的,團體的,一幀幀,一幕幕,風雪中,雷雨裡,白色,紅色,人頭攢動,嗚嗚泱泱。
“主子?公主快醒醒!”露兒一臉擔憂的叫著鶯禾,鶯禾一下午都在寢殿中睡著,可是卻一直睡不安穩,額頭全是汗珠,緊皺眉頭,十分不安。
“主子?主子!”露兒嚇壞了,也不能去稟報陳貴妃,害怕驚擾了貴妃,去傳太醫又怕虛驚一場,給主子招來無妄的揣測。正當露兒兩相為難的時候,鶯禾悠悠轉醒。
“嗚……嗯……”鶯禾緩緩睜開眼睛,嘴裡發出呢喃聲,這一覺,鶯禾感覺自己像在掉進水裡洗過了一般,嗓子也乾的說不出話。
“主子,你可嚇死女婢了。感覺怎麼樣?我去讓人準備熱水沐浴?”露兒關切的說。
“好!”鶯禾聲音嘶啞的回了一聲。
露兒退出去準備洗漱用品。少時,露兒準備就緒,請鶯禾去沐浴。
當鶯禾坐在熱水裡時,才感覺自己又活過來了。回想著夢裡的一切,鶯禾突然覺得,可能是這幾年的舒心日子,讓自己的戒備感和靈敏度都降低了,或許這個夢就是個示警吧!看來自己不能再這麼“混日子”了。
鶯禾整理完畢,帶著露兒去往永安宮給陳貴妃問安。“鶯禾來給母妃請安!”鶯禾遙遙一拜。
“乖,快起來,早晨用膳時見你情緒不好,怎麼了?是遇到什麼事了嗎?可以跟母妃說。”陳貴妃拉著鶯禾的手坐到榻前。
“母妃,女兒沒事的。”鶯禾勉力的擠出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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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我是你母妃,不想笑就不要勉強自己,親娘還能挑你理麼?孩子,有什麼要跟母妃說的,就說。不用這樣拘謹,你這樣,母妃心裡真的很難受的。”陳貴妃心疼的摟著鶯禾的肩膀,輕輕地拍著。
“母妃,女兒——女兒有一事相求。”鶯禾思慮再三還是覺得跟陳貴妃說。
“什麼求不求的,你想要的什麼都可以。”陳貴妃寵溺的語氣,讓鶯禾心裡泛酸,眼眶瞬間紅了起來。
“母妃,明天我想出宮去給哥哥送行。”
“當然可以啊。這有什麼為難的?”
“另外,我想隔一段時間就去嘉和王府住一段時間。”鶯禾起身,麵對著陳貴妃,跪拜了下去。
“孩子,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陳貴妃慌了神。
“母妃,你聽我說完。鶯禾自小受母妃和父皇庇護,得大皇兄愛護,有長飛哥哥陪伴成長,自覺是最幸福的孩子了,可是鶯禾已然長大,也想為父皇與母妃分憂,這些年雖然我一直都無憂無慮,過著沒心沒肺的日子,可是我也知道父皇在朝堂上的為難,更看到了母妃為了我與長飛哥哥的安危,擋掉了多少明刀暗箭,如今,就連哥哥都以十三之幼齡,領軍北上,歸期不定。父皇既然贈與女兒三千禁軍親衛,所以女兒想出宮一段時間,女兒想練兵。”鶯禾堅定的語氣對陳貴妃說。
“這——這種事情需要問過你父皇才可以。”陳貴妃為難的看向鶯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