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海靜,西港外圍的騷動漸漸平息。
一艘不起眼的小貨船緩緩駛離碼頭,朝龜島方向行進。
甲板下的冷庫裡,裝著臨時搭建的鐵籠和牢固的塑料簾布,守衛嚴密。
阮華銘被綁在椅子上,雙手反扣,嘴角的血跡已經乾涸,整個人虛脫得像條被扔上岸的魚。
他眼神迷離,卻帶著幾分倔強,儘管身體早已支撐不住,卻仍保持著一絲清醒。
“啪——”
燈亮了。
李二寶穿著一身乾淨的黑襯衫,袖口挽到手肘,走入冷庫,身後隻跟著一人,沒帶武器,也沒帶助手。
但這份從容的氣場,反而讓阮華銘心中泛起寒意。
“你知道你現在的位置嗎?”
李二寶走到他對麵,一把椅子擺開,坐下,眼神淡然。
阮華銘沒有回答,隻是笑了笑,帶著一絲嘲弄。
“你抓我回來,是想跟郝天明邀功?”
李二寶沒有動怒,語氣反而更柔和:“我做的事,從不需要邀功,我隻是做該做的。”
“你是王遠東最信的人,你手裡掌握的東西太多……也太值錢。”
阮華銘冷笑:“你想套話?彆做夢了。”
“王哥對我不薄,我不可能說半個字。”
李二寶看著他,像是在打量一件沒拆封的軍火箱,輕輕開口:
“可惜啊……你覺得你是在替王遠東守忠,但他呢?現在恐怕正忙著滅口,生怕我們從你嘴裡掏出點什麼。”
“王遠東最講實用,你用完了,你覺得你值幾個錢?”
阮華銘沉默了幾秒,眼神閃爍:“你少挑撥。”
李二寶不再廢話,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扔到他麵前。
那是一張偷拍的畫麵。
照片上,王遠東和一個陌生白人男子在一艘快艇上交談,神情嚴肅。
“這個人我查過,凱利,米國人,在東南亞這邊網絡不輸於你,隻是之前一直開價太高,而且反複無常,圈子裡的口碑不是很好。”
“不是走投無路,不會有人找上他,而且在過去的這些年裡,你們之間也發生過不少摩擦。”
“有一次,你還差點被他乾掉。”
“這張照片,是你被抓厚兩個小時拍的。”李二寶平靜道,“你還覺得他是在等你回去?”
阮華銘麵色劇變。
李二寶繼續說:“他已經開始清理你負責的港口線路,你手下那些‘老家夥’昨晚就被清了三個,連帶你妹妹也進了安全屋……那安全屋是誰的,你應該清楚吧?”
“是王遠東親手安排的。”
“你還覺得自己有利用價值?”
沉默。
長久的沉默。
阮華銘咬著牙,額頭青筋暴起,幾乎在顫抖。
但他最終隻是冷笑了一聲:“你嚇不住我。”
“但你嚇到了王遠東。”
李二寶一點也不著急,侃侃而談道:“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昨晚的事情過去後,你被我活捉的消息,會給王遠東的生意,帶來多大影響。”
“北灣石新號上的貨,你還記得嗎?”
阮華銘一愣:“什麼意思?”
他知道司機是李二寶的人後,就清楚,自己在打電話安排那批貨交易的時候,就已經被李二寶提前截胡。
那批貨價值幾個億,而且背後買家,是東南亞很有名的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