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灰林儘頭，溫度驟降，濃煙散儘後的死寂中，黃宇帶隊快速穿行於一段廢棄的礦軌通道。
此處未在戰前部署地圖中標注，原為舊式裝運井道，狹長彎曲，通風不暢，四周皆是坍塌與腐鏽鋼壁。
唯有一條殘存的軌道，蜿蜒向南。
“還有三百米，快了。”老k氣息略沉，但步伐未減。
“目標是接入西嶺分線前的支點通口，過那之後才能和葉慶、高磊他們彙合。”
黃宇低聲說道，手持槍械保持低角度戒備，目光始終不離前方拐角。
“他們信號沒恢複？”他問。
“沒有。”老k簡短地回答，“那邊指揮車被炸毀，但無人機還在上麵乾擾，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全通。”
“或者他們還在路上。”黃宇語調不鬆，反而更加緊繃，“咱們也一樣，彆以為真能躲一輩子。”
空氣中，依稀能嗅到硝煙殘氣混著泥土腐朽的味道。
黃宇忽然抬手，隊伍立停。
“怎麼了？”老k問。
黃宇緩緩蹲下，手指沾起地上一小灘水漬，微光手電一照，水麵晃動的反光中，隱隱有熱源殘跡。
“有人走過。”他壓低聲音，“三十分鐘前，有腳印，是戰術靴，至少三人。”
“是葉慶他們提前來了？”後方一人低聲問。
黃宇搖頭：“不對，他們撤退時帶的是輕型負載鞋，走路重心偏後。這是負重穿甲靴，有戰術規避步法。”
“敵人？”老k皺眉。
“不排除。”黃宇起身，“但也可能是前鋒偵察組被我們甩過去了。”
他思索片刻，迅速下令：
“繞行c段管道。”
“那是備用通風線路，雖窄但隱蔽，能延後我們暴露的時間。”
老k點頭：“繞過去會多出四百米。”
“那也比遇見其他情況要好。”黃宇冷聲回應，“老板那邊還在井下堵槍眼，我們這邊絕不能出岔子。”
幾人迅速轉入右側斜坡通口，進入另一段早已廢棄的輔助通道。
昏暗中，幾隻老鼠從排水溝躥出，頭頂管線間時而有水滴砸落，濺起空曠回音。
他們像是潛入屍體腹中的血管裡——一寸一寸，去找那唯一的出口。
……
另一側，七號接應點前線。
葉慶趴伏在一截塌落管道旁，耳中仍在監聽黃宇的單向信道。
“信號間歇恢複，但隻收到斷片數據。”他皺眉，“他們可能轉線了。”
“要不要回頭接應？”高磊側頭問。
“不能。”葉慶咬牙，“李生那邊已經暴露，鶇鳥肯定要動了，咱們這一支線必須安全，保證資料先帶出來。”
“黃宇知道怎麼避。”他說完這句，抬眼望向遠處一處低矮崗哨處傳來若有若無的動靜。
“準備。”
他聲音陡然低沉，拉開保險。
“前方不乾淨。”
……
黃宇一行人已進入備用管道末端，隻剩最後六十米。
前方是一處t字型枯井裂縫，隻要穿過，就是與高磊他們接應的節點。
“先放三秒靜聽。”黃宇貼耳靠近石壁，閉眼。
一秒，兩秒——
“砰。”
他睜眼，反手抽槍。
有輕微金屬碰撞聲從t字交彙的另一端傳來，像是有人將裝備架在牆麵上……調試瞄具。
老k也聽見了，麵色一沉：“有人在等。”
“是敵不是友。”黃宇低聲，“準備戰鬥。”
“不能硬衝。”他壓低聲音，“對方卡的是我們必經路徑。”
“我來引開，你們三人準備反衝。”
話音落下，他忽然站起，扔出一枚煙彈，同時切換光學乾擾罩，從另一側斜插過去——
濃霧中，爆出一串槍火！
“火力方向偏右，單點！”
“靠左穿！”老k大吼。
煙霧中，隊員們跟隨黃宇劃定路線，在高溫彌漫的地下空間裡強行突穿。
下空間爆出一串驟亮的火光，隨即歸於死寂。
“老k！”黃宇低聲咆哮。
“在！”回應聲從左側傳來，聽得出帶著一絲壓抑的痛意。
“我他媽左臂又擦傷了，還能動！”
“前方有障礙物，像是……鐵網？”
黃宇咬緊後槽牙，猛地抬頭，卻什麼都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