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時,李二寶終於合眼小睡了一個小時。
酒店選得很乾淨,地處首府商業中心的豪華酒店,窗外是曼國首府的夜景。
燈火璀璨,和清市的寧靜,既然不同。
儼然國際頂尖大都市的氣派
陽光透過百葉窗縫灑進來,斜斜照在他肩頭。
他沒開燈,隻坐在沙發上,一根煙燃了一半,手裡的卡片依舊是昨夜那張黑底金紋的“鑰匙”。
“望月會館。”
他念了這四個字。
從昨夜收到那張卡起,他就知道,今晚的局,不是飯局。
會館的背景他不陌生,昨夜回賓館的路上,他已讓禿子遠程摸了底——
這是首府某位元老遺孀留下的產業,曆代管理者都經過貴族圈認證。
表麵上是高端文人交流地,實則是利益信息交換場、地下網絡投石問路的角鬥場。
非請勿入,卡號手寫的那種,代表的是“隻邀其人,不邀其勢”。
韓懷一單獨找人給自己送來這張卡片,顯然是有和素瓦夫人截然不同的意思要向自己表達。
甚至,會威脅自己,遠離素瓦夫人,不要將這場風波,帶到他們身邊。
夫妻二人,表現出了既然相反的態度。
素瓦夫人沒承諾什麼,韓懷一給了這樣一張卡。
他用的是最貴族的方式在“回應”:我給你一次自己退出的機會。
素瓦則是在試——
試林媛有多大勇氣,會把這場博弈打到什麼程度;
也試李二寶,是否能在這局之中,不被吞噬反而翻身。
韓懷一則是更為簡單,他幾乎能預料到,今晚見麵時,這個曼國副署長的臉色,是什麼樣的。
李二寶不是第一次應對這種局,但這次不同。
這不是殺戮,不是兵鋒相見。
而是——身份、規則、隱秘秩序下的遊戲。
他必須像素瓦夫人那樣聰明,卻不能太顯鋒芒;必須穩得住,卻不能懦弱退縮。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拉開窗簾,看見草坪上已有幾位年長紳士在打高爾夫。
司機已守在車旁,今日陽光明亮,首府清晨沒有清市的潮濕,反而帶著種警醒的清冷。
他換了一身淺灰色襯衣配藏藍西褲,腰間不係皮帶,不戴手表,整個人看上去極其乾淨低調。
像一位中型企業主,穩妥、體麵、不過分張揚。
等走出門時,他口袋裡隻裝了兩樣東西——那張會館會員卡,一支藏針的鋼筆。
上車後,他隻說了句:“去附近轉轉。”
司機不敢多問。
車子一路穿行在首府市中心,李二寶特意挑了幾個地標大樓看了一圈。
首府與清市的氣質完全不同。
這裡高樓林立,卻沒有壓迫感;路麵寬闊卻不空曠;
街上車輛流動井然,每一個轉彎都像是提前安排好的軌跡。
這裡不是戰場,是棋盤。
而所有進入這座城市的人,哪怕隻是遊客,都會被標上身份標簽。
哪一級、誰帶進來的、身後是否有可查的資源。
他沒有帶任何背景進來,身後沒有任何名義上的單位,也不是掛名代表。
這本是致命的空白,卻也是唯一的利器。
他是“無勢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