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寶沒說話,隻點了點頭。
出門的時候,他沒回頭。
韓懷一站在二樓欄杆後,看著他走下台階,身影被月光拉得極長。
直到他消失在望月會館的大門外。
韓懷一才輕輕將雪茄熄了,低聲說了句:
“年輕人……你可彆真以為,這裡是你能轉得動的地方。”
夜色沉下來時,首府的溫度也降了幾分,空氣裡多了一絲內斂的涼。
李二寶離開望月會館後,沒有片刻耽擱,直接回到了望海公館。
大門開的一瞬,郝天明正倚在客廳的藤椅裡,手裡握著一杯熱茶。
屋內香氣微醺,幾盞壁燈暖暖地亮著,襯著這棟臨海老宅的厚重和安寧。
他一眼看到李二寶進門,眉頭微挑:“怎麼,回得這麼快?”
李二寶伸手鬆了鬆領口,語氣裡透著點無奈:“喝了一肚子茶,一口飯沒吃。”
郝天明聞言一笑,朝屋裡喊了一聲:“廚房那邊動起來,煲湯的火也開大點。”
屋裡傭人立刻應聲,腳步輕快地去了後廚。
“你這副模樣,怕是韓懷一那邊,不太好談?”
郝天明慢慢站起身,撐著拐杖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坐到窗邊那張沙發上。
李二寶坐下,沒立刻開口,望了望窗外一片漆黑的海麵,才低聲道:“談倒是談了,但他說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說。”
“怎麼個說法?”郝天明問。
李二寶簡略講了一遍今晚的過程,包括對方如何從他的賭船聊起,又如何一點點把自己這幾年的經曆、背景娓娓道來,最終落點在那句——“你早就走錯了路。”
郝天明聽完,輕輕一笑,拐杖往旁邊一靠,也靠坐在沙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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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路數啊,我還真熟。”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聲音裡多了點漫不經心的意味:
“這種人,看上去溫吞,說話不急不緩,像個貴族一樣繞圈子,其實骨子裡,一清二楚,什麼都算著呢。”
“你剛才說他沒明說什麼,那就對了。”他看了李二寶一眼,“他不敢。”
“不是不願意?”李二寶問。
“當然不是。”
郝天明笑了笑,“你以為他不知道你背後有誰?你以為他看不出來,林媛放你單獨來,是在用你試水?”
“他都知道。可他是副署長,他是素瓦夫人的男人,他要的是,不表態。”
“他越是不表態,位置越穩。”他頓了頓,“說得多,反而不安全。”
李二寶點了點頭:“他確實沒表態,但我聽得出來,他心裡,是不願意我們這趟事,燒到他頭上的。”
“你說得沒錯。”郝天明讚許地看了他一眼,“你今天能全身而退,還能從容回來,這事就不算輸。”
他放下茶杯,語氣變得更穩:“你今晚見的不是韓懷一,是他背後的所有人。”
“他的那張臉,是一整張異國權力網絡的麵子。”
“他代表的,不止是‘不幫你’,而是如果你把水攪渾了,他會成為第一批跳出來,說‘我們早就提醒過了’的那種人。”
“所以,他才說什麼‘你走錯了路’。”
郝天明緩緩道,“他其實是在暗示你,不要把東南亞這邊的路,當成國內那一套來走。”
“他說的也沒錯。”郝天明抬手指了指窗外,“你也看到了,這邊的規則,根本不是規則。”
“你在國內,哪怕再怎麼灰,還是講個邊界。”
“法是法,公是公,事鬨大了,還有個能說理的地方。”
“可在這邊呢?財閥、軍頭、黑幫、議員、商會,大家混在一起,一人管一點,一人吃一點,大家一起轉。”
他頓了頓,手指在拐杖上輕敲幾下:“沒邊界,也沒底線,今天你交了朋友,明天可能就換了牌子。規則,是活的。”
“所以韓懷一才說,那條路在這邊走不通。”
郝天明看了李二寶一眼,“但他沒說錯你哪條路走得通,也不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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